当然,夫婿待她温和服帖最好。

这位许公子,相貌清俊亲和,性子也是温和绵软的那一挂,宁姝已经很满意了,如今只剩下对方的家世了。

宁姝不是扭捏的性子,看上了一点便会大大方方地问,也不会觉得羞涩难以启齿什么的。

许知安听到宁姝自报家门,也连忙拱手回道:“许某名为许知安,盛京人士,父亲为国子博士,如今在秘书省当差,今年虚岁一十九……”

说着说着,许知安竟有些磕绊,也不敢去看宁姝的脸。

“谁问你年岁了……”

宁姝见他傻傻地倒有些可爱,故意回了他一句,将人整得更无措了。

“抱、抱歉,许某失礼了……”

许知安整张脸都浸染了霞色,在青袍的映衬下分外地惹眼。

见他不经逗,宁姝也就不打趣了,只是低笑着别过了头,心里不自觉叹了口气。

性子和家世都是让宁姝满意的,但遗憾就遗憾在他是盛京人,距离扬州太远,宁姝不想离家过远,若真嫁了个盛京的夫婿,以后要回家一趟都要费不少力气。

当真是可惜了。

看着眼前这个白净软和的少年郎,宁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姝儿……”

“姑娘……”

正在两人相顾无言,一个笑容怅然,一个垂头不语时,秦珠和宁姝的两个丫头终于追了上来,看见平安无事的宁姝,都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尤其是莺声和燕语,她们当真是怕那位混不吝将自家姑娘给欺负了去。

莺声接过宁姝手里的鹦鹉笼子,上下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之后,看了一身青色官服的许知安,悄声问道:“姑娘,这是?”

宁姝看着那小绵羊还没回过神来,拘谨地同秦珠几人作了个揖,清了清声道:“在下翰林校书郎许知安,几位姑娘有礼。”

几个丫头瞬间对这位许公子有了些好感。

她们是婢女,虽主子待她们很好,但终究不是大家姑娘,那些官宦人家的公子哥也基本不会正眼瞧她们,然这位许公子不同,会礼遇她们,这让自小便是丫头的几人有些唏嘘。

“许公子多礼了。”

不光是秦珠,几个丫头脸上都多了些笑意,宁姝瞧着心里愈发喜欢了。

心地仁善宽厚的男子,总比那种飞扬跋扈的骄矜公子哥要好。

宁姝再一次遗憾许知安不是她们扬州人。

较劲

还想说些什么, 就看见远处走来了一个灰袍内侍,说是陛下寻他,恭声将许知安给请走了。

许知安看着宁姝笑盈盈的脸,嘴张了又张, 终是半个字没吐出来, 跟着内侍离开了。

规规矩矩地跟着内侍到了大雄宝殿, 却没看见陛下半个人影,都是些来礼佛的香客游人, 许知安疑惑看向内侍道:“不是说陛下寻许某吗?”

小内侍被问, 有些胆怯地低下了头道:“陛下确实未寻许郎君,是……是秦二郎令奴哄你过来的, 奴不敢不从……”

见小内侍害怕地都颤了颤,许知安心下不忍, 摆了摆手叫他退下。

“罢了, 你下去吧。”

戏弄他的人是秦二郎, 这小内侍也是被迫的, 他不应苛责于他。

小内侍千恩万谢地下去了, 许知安看着满目香客, 心里觉得嘈杂,转身也欲行出佛殿。

谁成想刚踏出门, 就看见始作俑者倚在殿门外的菩提树下,一身清艳的红袍,面无表情地看着许知安。

许知安不想再招惹他, 也招惹不起他, 便没有去计较刚刚秦琅戏弄他的事, 径直就要从秦琅面前走过去……

“站住。”

对方显然没称他的意,出声叫住了他, 许知安心中惴惴。

“秦二郎是嫌还没戏耍够在下吗?”

许知安心中愤然,但面色还是像一滩水,温和沉静,只眸子里带着些情绪。

红袍少年环着双臂慢悠悠地走过来,也不理会许知安的问题,只语气好奇道:“方才姓宁的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秦琅走开时,也不知是哪门心思作祟,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隐蔽处待了一阵,将两人你来我往的谈笑都收入了眼底,尤其是扬州泼妇面上堆满的笑,比花都灿烂,可不像对着他时的臭脸!

“你怎能这般无礼,至少称人家为宁姑娘才是。”

虽然甚少与许知安说话,秦琅也知许知安一向是个软绵绵的性子,今日竟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教他,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才认识她多久,与她说过几句话,就这么上赶子维护她,殊不知她是个心思不纯的……”

为了让许知安离那丫头远点,秦琅这话说的一点也不轻。

然效果微乎其微,许知安只是蹙了蹙眉,不卑不亢反驳道:“秦二郎怎能人后污人家姑娘清名,宁姑娘为人率真爽朗,哪有秦二郎说得那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