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件绣着牡丹的广袖外衫,准备伺候她洗漱。

可就在这时,忽然听见殿外的侍从吊着嗓子高唱了一句:“殿下驾到!”

“殿下?!”

饶是采薇平素是个稳重的姑娘,这会也慌了神,虽说她巴望着殿下过来,可王妃这头发也散了,嫁衣也脱了,如何面见殿下?殿下又可会怪罪?

采薇焦急的看向晏清歌,希望一向聪慧的主子能拿个主意,可见晏清歌面上亦是一脸难以预料的表情。

顾紫朝来了?

他怎么会来?

她记得清清楚楚,上一世大婚,他分明是在陪他心尖尖上的姜莞!

呵,那时她红烛垂泪,苦等到天明,而他定是软玉温香在怀,乐不思蜀才是!

他怎么会来她的云崇院?他想做什么?

晏清歌心里发慌。

要知道,既定的未来徒然生变,也许意味着未来将有更多的不确定因素。

故事细枝末节处的发展,若是与前世稍有不同,她已知的未来便不是未来,前路依然凶险!

“别慌!”

沈晏清陡然握紧了采薇的手,那手微微有些发颤,可她在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至少要看起来镇定如常才好。

顾紫朝踏进内殿时,瞧见的便是晏清歌身着亵衣,乌发披散的模样。

总归是来不及绾发和穿衣,晏清歌索x大大方方的站在妆台前,等到顾紫朝进来时,低眉顺目的向他福了福身:“臣妾拜见殿下。”

前世,新婚夜顾紫朝没有来,但最初那几年,除了这一夜,顾紫朝还是给全了她所谓的t面。

晏清歌低垂着眼,心里虽然慌乱,但听顾紫朝除了稍显呼x1急促外,似乎并无怒意,想来并不是意外来寻她的麻烦。

前世,十年夫妻,顾紫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光听他的脚步或是呼x1,晏清歌都能知道他当下的心情。

没想到重活一世,这些她最想忘的却是如刀刻斧凿般的映在她的脑海里。

此刻,晏清歌心里安然许多,而顾紫朝那边,却迟迟没有让她起来。

他没有说话。

晏清歌低着头,也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

她保持着屈膝的姿势,端庄稳重,她本就是大家闺秀,更别说前世还从顾紫朝的王妃做到南齐的王后,处处都要谨慎规矩。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晏清歌老惹顾紫朝不高兴,明明她万事都已经小心谨慎,可他每回瞧着她,都是不高兴的。

后来晏清歌明白,也许错不在事,只是在于她这个人。

那时顾紫朝也如此刻般,在她屈膝请安时,并未及时让她平身。

起初她屈膝也屈不久,摇摇晃晃,失了仪态,可后来,竟是渐渐习惯了。

就在晏清歌想,这一次顾紫朝又会朝她发难多久的时候,眼前忽然伸出一双手,握着着她的双臂,将她扶了起来。

这是晏清歌万万没想到的。

前世,便是她与他表面上和睦的时候,顾紫朝都只是伸手虚扶了一把,而今他的一双手却是紧紧握住她的手臂,险捏得她吃痛叫出声来。

“殿下……”

掩盖住内心的恐惧,晏清歌柔声轻唤,顾紫朝似乎这才回过神来。

他松开了紧握着的她的手臂,转而去执她那一双莹白的柔荑,声音略有些哑的问道:“手怎么这样凉?”

自然是被他给吓的,谁知道他此刻来是有何算计?

回想起上一世,晏清歌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听到顾紫朝对她的关心了,哪怕是虚情假意的。

晏清歌被顾紫朝握住双手,颇有些不自在,她还未想好说辞,顾紫朝应是注意到了她身上单薄的衣裳,便伸手替她将外披拢了一拢。

他的指尖不小心扫到她的锁骨,惹得晏清歌为之又是一颤。

同时也有些抗拒。

想必他定是会以为她是在害羞,并不会多想吧?

晏清歌这般想着,一直恭敬垂首在旁的蒹葭,思忖良久,忽然开了口:“回禀殿下,王妃,香汤已备好,可需要奴婢伺候伺候洗漱沐浴。”

蒹葭在替她邀宠。

今夜她本该受宠。

蒹葭并不像晏清歌那般重活一世,自是不知顾紫朝今夜是从姜莞身边匆匆赶来。

还欣慰的以为,哪怕是政务繁忙,殿下忙至更深露重,也不忘赶来这云崇院,为的就是成全王妃的t面。

是以,她思忖一番,这才着意提及沐浴一事,想着殿下既在这儿沐了浴,定是要与王妃一起歇下的。

晏清歌心中直恼蒹葭多事。

她虽明知顾紫朝今夜留下,是给了她t面,她合该将他留下,可她心底却是十分抗拒。

她前世经历了那些事,受到的那些委屈和苦楚,最后又是那样凄凉悲惨的si去,让她如何不怨他,惧他,恨他?

让她如何能装作无事发生一般,与他同榻而眠,甚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