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塞的交通终于重新畅通起来,车子飞快地掠过,窗外的行道树拉伸出深碧色的影子,他冰白的指尖,在昏暗的光中分明清晰,漫不经心地,一下一下点在膝上。

半晌,回答她说:“宋小姐,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又怎会从不出错?只是比起你,我稍微幸运一点,至少那时,有人陪在我的身边。”

那时陪在他身边的,不正是她吗?

心一下子柔软下去,像是一片揉皱了的云,被抚平了,轻盈地舒展开来。

宋荔晚凝视着他,想要说点什么,却到底没有说出口来,只是道:“靳先生谦虚了。可……就算我知道了她的私事,我又该如何对症下药?”

不知他是否看出她的心思,靳长殊却并不纠缠于此,只是继续点拨她说:“如果你关注了孔如琢,就会发现,她去年公布了婚讯,而如果你圈中有人,便能查出,她嫁的人究竟是谁,而他们的婚姻,又出了什么状况。”

他一步步说来,宋荔晚颇有拨云见日之感,眼睛亮闪闪地看着靳长殊:“所以,孔小姐之所以无暇分心接拍电影,是因为和她的丈夫有矛盾……”

“与其去解决问题,不如直接解决造成问题的那个人。她丈夫姓蒲,如今在东城正是如日中天。恰好我同他有生意上的往来,这次开口,他倒也愿意给我这个面子。”靳长殊淡然道,“做事不能只看表面,要用脑子。”

有些事说透了也没有什么,可局中人却如被蒙了眼睛。宋荔晚经他点拨,隐隐有所感悟,却又蹙起眉来:“可……可我去哪认识圈内人呢?”

东城商圈,同京中又是不同。

京中权贵多,各色世家风云际会,走出去若是最少没个几十年的积蕴,都要被人笑掉大牙。

可东城却多新贵,各种新生富豪层出不穷,今日尚是穷小子,或许明朝就是座上宾,比起京中,氛围显然锐意活泼得多。

宋荔晚人脉都在新港同京中,若说能同孔影后的丈夫,那位新鲜出炉的风云人物扯上关系的,却几近于无。

她一时陷入沉思,按着靳长殊教导的思路,思忖着该如何去结局问题。

却听靳长殊,嗤笑一声,指尖点了点她的眉心,微微一笑,十足矜贵,望去若累世神祗,冷而清贵:“你好像忘了一个人。”

“我,不就是你最大的人脉吗?”

他眸中笑意深深,似乎笃定,她无法拒绝他的自荐。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愿意这样耐心地教导她,意图她能在更大的舞台上,绽放自己的光芒。

眉心还残存着他触碰过的感觉,凉而淡,如芦花轻轻,却深入心头,令人无法忘却。

心中知道,自己应该感谢他,他的举手之劳,却总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她不是那样不领情的人,可总觉得若是开口,却又输了他一筹。

可车已经停下,他探过身来,鼻息掠过她的颈中,却半分她的肌肤都未碰触,只是替她,将安全带解开。

“宋小姐,你的一百块路程已经到了,请下车吧。”

竟是看透了她,不给她继续纠结的机会。

那一声谢,便堵在喉中,到底没有说出口来。

这次他特意将车停在了路口,宋荔晚满怀心事下车,却又忽然想到。

他向来庶务繁多,今日特意到此,难道就是为了教她?

堂前训子,枕边教妻。

脑中莫名其妙蹦出这样一句话来,宋荔晚有些气馁,似乎自己的防守再严密,他也总能找到缝隙,突破重围。

手机震了一下,宋荔晚低头去看,却见账户里,多了一百万。

宋荔晚:?

哪来的钱?!

再往下看,果然是靳长殊转过来的,备注是:心理咨询费用。

他把她当心理医生来用?可她什么也没干,只是听他说话而已,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手机又震动一下,他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预存款。宋小姐,我们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说:

堂前教子,枕边教妻,靳狗因为摸不到老婆的枕头边,只能退而求其次次次了

?

45

宋荔晚从不怀疑靳长殊口中的“来日方长”。

电影按时开拍, 只是放出些微的消息给媒体,网上便已掀起了轩然大波。毕竟, 无论是贺砺归国后第一部 电影, 亦或是孔如琢婚后第一部电影,两个“第一”的头衔,话题度就已一骑绝尘。

不过无论外界如何期待品评, 剧组内却依旧是一片安静的“低气压”——

贺砺实在是片场的暴君,别看平常和颜悦色,像是个慈祥的长辈, 可一坐在摄像机后, 他就立刻变了个人。

他不怎么批评人,生气的时候就是不说话, 他一安静, 片场就也安静,他的视线落在谁的身上,就让谁毛骨悚然。

几个演配角的小姑娘就被他吓哭过, 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