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野已把出门时候答应徒弟的话忘到脑后面了,闻言有些心虚,假装强硬地道,“投诉个屁?嘴那么急!老实儿等着。”

挂了电话他往几上看看,指挥秦大沛说,“我答应小江子给他买吃的,忘了!挑两样装上,我回去给他送一趟!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整天饿死鬼似的。这个点儿估计没有多少骑手送外卖了!”

秦大沛闻言动手帮他装盒,嘴里却说,“你都喝了好几杯了,不能开车。我让小张给你跑一趟去!”

“我没喝!”常在峰的脸色似乎更不好看,站起身说,“闲着也是闲着,帮野哥伺候伺候高徒!”

秦大沛闻言笑笑地看林天野,并不说话。

林天野也挺奇怪,“你那么好心?不是特意去踹小江子吧?”

“哪敢呢?”常在峰皱眉头说,“野哥的宝贝!快点儿,钥匙!”

林天野不由自主地摸出钥匙来。

常在峰一把夺了过去,而后拽过秦大沛装好的食物腾腾下楼去了。

林巍如个大老爷般抱着双臂,如同在看好戏,连动都没动上一下。

秦大沛啧了下道,“什么情况啊野哥?滨江分局的常队帮你伺候高徒?这么爱助人为乐呢?”

林天野伸手抹了把脸,“不都跟你说了我们以前认识?”

“这也不像光认识啊!”秦大沛有些贼兮兮地。

“野哥少年侠义,”林巍更加知道些细节,就替林天野说,“曾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常队虽然倔货一个,但也是个性情中人,看着来往不多,老感情在。”

秦大沛还想说话,林天野向上举举手里酒杯,“人这玩意儿实在奇妙。巍子,你还记不记得咱俩咋好的了?”

白衣之交

林巍摇了摇头。

他和林天野是初中同学。

初中时候的林巍满脑子都是拆房子烧家跟林北得和水隽影对抗的念头,没啥心力关注周遭的事,跟林天野咋好上的,他也忘了。

“就自然而然吧?”林巍便说,“一个班的,都坏小子,臭味相投!”

“投个屁啊!”林天野使劲儿咧嘴,“都坏小子是不假,谁能有你傲啊?从来都不正眼瞅人!我可是老林的亲儿子,深得他嬉皮笑脸没正溜的真传,和同学们处得那叫一个相亲相爱融洽团结!”

林巍先嘁一声表示不屑,随后想起什么来了,“哎,不对。相亲相爱融洽团结咋还有人堵着揍你?咱俩好像就是那事以后熟悉的吧?”

“你还想起来了!”林天野略感欣慰,“不就是那次吗?他们看上甄星的鞋,非得借着穿穿,我不让,王八蛋们就凑人在学校外面堵我。那可不是咱班同学,高一届呢!”

“你也少年侠义?”秦大沛认识二人时间不短,都是男的,说话闲聊从来赶哪儿是哪儿,没事儿不会特地回忆过去,还是初次听说这段过往,笑呵呵地问林巍说。

“我哪有那兴致?”林巍摇了摇头。

林天野道,“得怪那几个玩意儿嘴巴太臭,非说什么‘姓林的没有好东西’,惹火了正好路过的巍子!”

“太岁头上动土!”秦大沛虚假宣传地吹捧道,“结果怎么样啊?双林合璧一通修理?”

“那不修理?”林天野又灌一杯啤酒,“还是甄星太菜,一直傻站着看,要不然我们三联手,得让大崽子们叫妈!”

秦大沛咕咕地乐,“这没叫啊?”

“没!跑得快!”林天野哼哼着说,“后来再碰上全当不认识,跟没那回事儿似的,白大了些岁数,不要个脸!”

秦大沛更乐,“然后你俩就上阵亲兄弟联手见真情成了好哥们呗?”

林天野伸指点着林巍的脸,“还没那么痛快!就这臭货才能装呢!完了还不搭理哥们!那哥们能饶过他?贴住了身骚扰,必须拿下!”

秦大沛乐得抬起双腿,要往后仰似的,“是!谁也架不住贴!别说巍子了,你看浩子那酷不酷?刚认识时我能听到他主动说句话就跟捡着了钱,还不是被巍子贴来了吗?烈女怕缠郎啊!”

“你这什么比喻!”林天野马上踹他一脚,“我跟巍子和巍子跟沈律是一回事?”

林巍这么半天都没吭声,任由林天野尽情追忆往昔,此时却被秦大沛无意间的话语刺了一下。

谁也架不住贴。

沈浩澄就不说了,两个人曾怎么浓情蜜意伴侣关系已经寿终正寝,自己却与秦冬阳从老大哥和小弟弟变成了床友,是不是也因为“架不住贴?”

这就说明林巍也不是啥特殊人物,脑子不能完全指挥身体。

暗暗想着,他又习惯性地自厌。

如小时候每次激烈抗争父母过后都要自厌一样。

没纠正林天野的认定,林巍其实已经想起来了,当天突然之间出手相帮,并不是因为什么“姓林的没有好东西”,他甚至还挺认可这句话的,总觉得林北得和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当爹的粗暴野蛮当儿子的乖戾阴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