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的话,我想走遍地球。去拍烈日下的大峡谷、暴风雨中的灯塔、沙漠里的海市蜃楼、迁徙的候鸟、旷野上的闪电、雷鸣前的风暴、浩瀚无垠的星空……”

“世界是无限的,只要是光能照到的地方,摄影师都会去追寻某一个瞬间。”

“我喜欢拍风景拍自然,喜欢那些别具一格的建筑,甚至也想过去拍战地,我的梦想是做一名自由摄影师,一直困在影棚里拍人像并不能满足我。”

关佳颜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头没脑地嘀咕一句:“别说整个世界了,单良首市就有你拍不完的人像,你凭什么不满足呢?还是你觉得拍人像没那个什么自由摄影师高级?”

谌过并不为关这番不礼貌的话生气,依然耐心道:“拍人像并不低人一等,每一个客人都有独一无二的美,我只是想离梦想更近一点。”

“那跟你不恋爱有什么关系?”关佳颜明显有气。

“有关系啊,”谌过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人谈恋爱图什么呢?不都图个长相厮守,那我天天往外跑谁受得了?”

“所以,我要么一直单着去追寻梦想,要么就找一个同好,一起去路上疯。”谌过说。

关佳颜听懂了谌的题外音,谌不可能跟一个没法出门的瞎子在一起,她们两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可是她不甘心。

她确实不能当一个摄影师,但未必就不能出门,也许某一天她的勇气生长到足够强壮的时候,她也能勇敢上路。

她不能用眼睛去领略这个世界,但她可以聆听、可以触摸、可以嗅探,可以用脚步去丈量,谁也不能因为她是盲人就判了她不能去探索世界的死刑。

她为什么不能在路上疯?她可以的,她只是需要时间,需要充足的时间赋予自己一往无前的勇气!

可谌过显然不想给她这个时间,她不能接受。

关佳颜开始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你的圈子应该能接触到不少优质女摄,不至于一个都看不过眼吧,还是,”她意味深长地拉长嗓音,“你其实有喜欢的人了?”

谌过嗤笑一声:“你挺能想的。”

“那就是没有,”关立刻追上去,“那除开职业,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但知道讨厌什么样的。”谌过心道这可是你自己上赶着问的,听到后面的回答可别难受。

关佳颜果然没意识到前方有个陷阱,还特别热切地问:“讨厌什么样的?”

谌过脱口而出道:“太主动的、紧追不舍的、自以为是的。”

关佳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突然沉默,谌过是在说讨厌她吗?

光明甚远

因为看不到谌过的脸,她无法判断谌的话是认真的还是有意在针对她,可谌的语气分明很正常,完全没有那种阴阳怪气的嘲讽意味,也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警告意味。

谌过觉得今晚的语言交流到这里就该收尾了,岂料关佳颜的顽强超乎她的想象,这小扭扭沉默了两分钟后就迅速找到了新的切入点。

“谌老板的缘分来得可真迟,快三十的人了连个初恋也没有,多丢人。”

谌过简直无语:“说得这么起劲儿,好像你很懂。”

关在她身后得意地笑了:“我不懂别人还不懂我自己么?最起码我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为了满足小扭扭的倾吐欲,避免她喋喋不休地拉着她聊个没完不让人睡觉,谌过顺着她的话往下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关佳颜立刻说:“我是个瞎子哎,你们眼睛好的看长相,我们看不见的当然就喜欢声音好听的啦,我得再加一点,我还喜欢闻起来香香甜甜的人。”

谌过顿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孩儿的切入点还挺特别,她以为关会说喜欢性格包容、脾气温顺、耐心又温柔的人呢,是她小看这个群体了。

也许,残疾人的内心比健全人要强大得多,只是常人总是惯性地先入为主觉得他们需要被特殊照顾。

关佳颜这小孩儿尽管很抵触自己已经失明的事实,生活自理能力也一塌糊涂,偶尔还表现得像个敷衍工作、不懂常识、不讲道理的草包,可她的内心的确很强硬,有种不顾一切的坚持和偏执,让人钦佩又苦恼。

小瞎子还是收敛了些的,没直说喜欢的人特指女性,可关衡之前就已经把妹妹卖了。

再者说,谌过又不是傻子,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方才关只是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有时候亲吻额头并不能证明什么,可对于明牌的关来说,意义很分明。

谌过翻过身对着关佳颜,伸手搓乱她的头髮:“知道了,以后遇到说话好听又香香甜甜的人,就介绍给你。现在马上闭嘴睡觉,不然把你顺窗户扔出去!”

许是该说的话都说过了,关佳颜果然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隻消几分钟就睡去。

谌过犹豫再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