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谌过,我害怕。”关佳颜感觉好像四处都是盯着她看的眼睛,紧张得如芒在背,小声地跟谌求救。

谌过轻轻地碰碰她的胳膊,语调轻柔地安抚她:“佳颜,想象一下,你的爸爸妈妈就在旁边听你演奏,他们最爱听《黄河》,这首也是咱们最拿手的一曲,万无一失,对不对?”

弹给家人听?

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啊。

可是他们也希望我能勇敢地迈出这一步吧。

这样说好像真的有用,关很快就冷静下来,谌听见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小声地给自己报幕:“下面请欣赏钢琴协奏曲《黄河》,演奏者,关佳颜、谌过。”

其实关的感觉是对的,当谌拉着她摸索着坐到琴凳上时,就已经有许多顾客围在那里等着看她一个盲人是如何弹奏了,她迟迟不进状态,谌自然将那些质疑的眼神都看在眼里,被那么多双眼睛注视着,谌其实也很紧张。

弹奏一开始,周围顾客立刻安静下来,许多个手机都在录视频。

谌过想起上次她在这里弹《克罗地亚狂想曲》的时候,感觉心都要碎了,这次虽然情绪上有些紧张,但心却是欢欣鼓舞的。

两个人一摸到琴键就迅速进了状态,荡气回肠的《保卫黄河》响彻大厅,二楼、三楼、四楼、五楼,不断有顾客过来趴在栏杆上听她们弹奏。

她们似乎一起进入了一个虚空,耳畔琴声好似滔滔黄河,壮阔奔流,直达天际……

一曲奏闭,周围鸦雀无声。

关佳颜心内忐忑,摸索着站起身来,刚被谌过牵住手,雷鸣般的掌声随即如潮涌一般袭来,四面八方都是讚不绝口的夸奖,她听到无数声“真好听”“弹得真好”“太棒了”“太感人了”……一时间心绪翻涌,好像回到了从前参加比赛演奏结束后被掌声包围的演播厅。

那个时候,爸爸妈妈和哥哥,会给她献花。

心里有一股热热的暖流一直往上翻涌,关佳颜不停地用力眨眼睛,终于把那股酸劲儿压下去。

原来走出来没有她想象得可怕,只要有谌过在她身边,她好像也可以。

她不是只能跟在谌过身边等待着她回头看自己一眼的废物,她也有自己的闪光点。

只要,只要有谌过。

坐回长椅上的时候,关佳颜的心依然“砰砰砰”地跳得很快,谌过始终都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好像一根牵着风筝的线绳。

关有些情难自抑地捂住了眼,谌安静地陪在旁边,没有打扰她。

“颜颜,是你吗?”耳边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接着,一束散发着商场香氛的花束突然轻轻地落到她腿上。

谌过和关佳颜同时望向那个坐在她对面的年轻女子,只见对方温柔地衝着关笑了笑,神情温柔又恬静。

关佳颜摸到那束花,脸上是压不住的惊讶,甚至有些语无伦次,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钟越姐?”

谌过顿时明白了,这位原来就是“越iss”的白月光啊。

钟越定定地注视着关佳颜,面上神色颇有些感慨万千的意味,但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欣慰,以及一些难以掩饰的心疼。

“这几年,你还好吗?”钟越问。

“我现在很好了。”关佳颜答。

“那就好。”钟越真诚地笑了笑,继而把眼光落在谌过身上。

谌过顿时懂了,钟越应该是在好奇她是不是关衡的女朋友。

“你好,钟小姐,我是佳颜的——”

“女朋友”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关佳颜突然猛地一拽她,接着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微微抬起放在腿上。

钟越看懂了她的答案,起身探过来轻轻地摸了摸关佳颜的发顶,在跟谌过对视的同时温柔地笑了,眼里透出一种旧怨消散的坦然与惬意:“真好,颜颜,我为你高兴。”

夏季海岛风光好,谌过想带关佳颜去嵊泗列岛,关因为天热不想动:“不要啦,热天出行好累。不如你今冬带我去雪乡?我还没去那儿挨过坑呢。”

谌过说好,但立刻又拿出一个新计划:“入秋了带你去婺源,好不好?”

“好呀好呀!”关佳颜扑进谌过怀里抓着她的项链摸那枚戒指,“谌老板,你可不许毁约哦!”

计划很美好,但是才到九月谌过就来了新工作,她要去拍甘肃拍丹霞,不能带关佳颜去。

其实也就天,但关佳颜不高兴,抬脚就把垃圾桶踹翻一地。

“谌过!你才在家两个月就又要出去,还不带我,你说你过分不过分!”

勉强太过

拍丹霞本来不在谌过计划之内,是周主任介绍来的一个投稿机会。出版社有个地理摄影志的项目,其中有个单元是丹霞地貌,甘肃篇的供稿人突生变故退出了,周主任便推荐了谌过。

这个项目有基金讚助,将来还会参奖,所以说能留个名字还是挺不错的。周主任为人心细,特意约了责编和谌过见面详谈。

关佳颜憋了一肚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