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暴风雨(第2/7页)
章节报错
他对裘弟说:“这群海鸟是不应该飞越佛罗里达的。我不喜欢这样。这表示将会有恶劣的天气。当我说恶劣时,意思就是非常恶劣。”
裘弟却像海鸟那样提起了精神。他酷爱暴风雨。它非常壮观地横扫一切,而且使人非常舒适地把全家人都关在屋子里。由于无法工作,他们就坐在一起,听大雨在人工创成的屋顶板上擂鼓。那时他的妈妈也变得好心肠了,会将糖浆制成糖果给他吃,而爸爸也会讲故事给他听。
他说:“我希望这是不折不扣的飓风。”
贝尼转过身来严厉地注视着他。
“你可不要希望这种事。飓风会刮倒谷物,淹死可怜的水手,将桔子从树上吹落。孩子,当它向南刮过来时,它会吹倒房屋,无情地杀死人哩!”
裘弟温和地说:“那末我就不希望它来。可是风和雨究竟是很好的。”
“对了。风和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天傍晚,太阳下山时的天空显得很奇异。夕照不是红的而是绿的。当太阳下去后,西方转成了灰色。东方却转成了玉米秧似的淡绿色。贝尼摇摇头。
“我不喜欢这样子。天色看起来多吓人啊。”
到了夜里,一阵狂风吹来,把前、后门吹得噼啪作响。小鹿跑到裘弟床边,用嘴撞着裘弟的脸。他将它抱了起来,让它跟自己睡在一起。第二天早晨,天总算晴了,可是东方转成了鲜血般的颜色。贝尼费了一早晨时间修理熏房的屋顶。他从凹穴里挑了两趟供饮用的水,注满了所有可以利用的木桶。到了上午,天空转成了灰色,就此持续下去。空中没有一丝风。
裘弟问:“飓风要来了吗?”
“我不这么想。可是,一定有一种不平常的变化要发生了。”
下午,天色变得乌黑,鸡也都进了窝。裘弟将屈列克赛和小牛赶进牛栏,贝尼提早挤好牛奶。他把老凯撒拉进厩舍,把最近剩下的干草,用杈子叉了一把放到株槽里去。
贝尼说:“把蛋从各处鸡窝里拿出来。我先回屋去。现在你得抓紧些;要不,你会遇到风雨的。”
那些母鸡没有下蛋,厩舍的鸡窝里只有三个蛋。裘弟又爬进了玉米仓,老巴德洛克正在那儿下蛋。从玉米棒上剥下来的外壳,在他脚下窸窸窣窣地发响。干燥而芳香的空气又热又闷。他感到窒息。窝里有两个蛋,他把五个蛋一并放进衣兜,就动身往屋里走去。他并没有感到那种影响着他爸爸的急匆匆的感觉。突然,在像是黄昏似的寂静中,他大吃一惊。远处传来了一阵震耳的怒吼。只有丛莽中所有的熊都在河中相遇,才能发出这样大的吼声。这是风在怒吼。他听着它从东北方吹近来,清楚得好似能听出它用巨大的蹼足擦过树梢一般。它呼地一下子就跃过了整片玉米地,接着噬噬作响地击打着院子里的树木。桑树将桠枝一直弯到地上,楝树的脆弱桠枝发出了轧啦啦的折裂声。它沙沙作声地吹过他头顶,像无数只振翅高飞的天鹅的扑翅声。松树呼啸着。骤雨已接踵而至。
风高高地从头上刮过。雨像是一堵坚硬的墙,铺天盖地地压将过来。裘弟俯下身子抵挡着它,样子就像他从很高的地方往下跳水一般。可是狂风把他吹得踉跄后退,使他失去平衡。第二阵风似乎伸出了它长长的强健的手指,推开了骤雨的墙,抛开了它前进路上的一切障碍。它吹着他的衬衫,吹着他的嘴巴、眼睛、耳朵,似乎想把他活活扼死他不敢丢掉他衣兜里的鸡蛋,只好用一只手护住它们,用另一只手遮着脸,急匆匆地逃进了院子。小鹿正浑身发抖地在等他。它那湿漉漉的尾巴垂下来紧贴着屁股,耳朵也耷拉下来了。它跑向他,想在他身后找一个避难的地方。他绕着屋子奔跑,最后来到后门。那小鹿蹦跳着紧跟在他后面。厨房的门是上了门闩的。风雨来得非常猛烈,使他无法拉开它。他敲着那厚厚的松板。一霎时,他想,在这么喧闹的风雨声中,里面的人一定无法听见,他和小鹿非得在外面淋得像落汤鸡一般不可。但是贝尼却在里面拉开门闩,把门在暴风雨中推开。裘弟和小鹿连忙冲了进去。裘弟站在那儿张开嘴巴喘气。他用手抹去眼睛上的雨水。那小鹿也在眨着眼睛。
贝尼说:“现在,瞧,是谁盼来了这样的暴风雨啊?”
裘弟说:“要是我每次盼望的事情都来得这么快,我以后再盼望什么事情时,倒要大大留意才好呢!”
巴克斯特妈妈说:“马上去换掉你的湿衣服。难道你不能在进屋前把小鹿关起来吗?”
“来不及啦,妈。它已淋得透湿,而且也吓得要命呢。”
“好吧。只要它不闯祸。现在不要穿那条好裤子。去穿那条像抛出去的渔网那样到处是洞的破裤子吧;横竖在屋子里,还能连在一起不破。”
贝尼在裘弟背后说;“他看上去不像一只淋得透湿的周岁小灰鹤吗?只要装上翅膀和尾巴就行了。我的天,一个春季他就没有长大过。”
巴克斯特妈妈说:“要是他的雀斑褪掉了,头发平服了,再在骨头上多长些肉,我想他马上会变得很漂亮。”
“谢谢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