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野之地,此处比不得京师,还请朱帅千万不要在意。”

进了宅中,汪文领着大家到了前堂依此坐下,作为客人的朱一贵被他让到主位,但朱一贵却推却不坐,笑着说道他是客人,那里有坐主位的道理,而汪文又道朱一贵身有钦命,自当坐主位,何况此处眼下是朱一贵下塌之地,理所当然是主而非客。

就连着张鲣也在一旁笑眯眯地劝朱一贵入坐主位,实在推辞不去,朱一贵无奈只能应了他们,等坐下后有人上了茶,汪文又极是客气地如此说道。

“汪大人说的哪里话,我朱一贵是军汉出身,平日也常在军营,此地比起军营不知要好多少,哪里有住不惯的道理。”

听朱一贵如此说,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汪文也就此放下了心。

虽然现在的汪文也已是三品高官,而且还有通事处的背景,但是比起朱一贵依旧大有不如。

官衔暂时不提,要知道朱一贵眼下可是总镇,武官一品的级别。而且更重要的是朱一贵身上有着爵位,再加上朱一贵那不清不楚的皇室背景,朝廷已经授旨让朱一贵去新明担任提督新明全军之职,从这些来看朱一贵哪里是他一个普通三品文官可比的?

除此之外,这一次朱一贵到济州更是带着圣命,相当于钦差大臣的级别,别说他一个驻朝鲜参赞大臣了,就连驻朝鲜大臣黄滔涣也不能不给几分面子。

再加上汪文之前从未和朱一贵打过交道,更不知道这位鸭王的脾气性格,所以见面后一直客气小心。没想到,朱一贵不仅没有丝毫架子,而且做人也很是让人舒服,非但没至高无上,反而一副和颜悦色,甚至还会和老朋友一般开几句玩笑,这让汪文彻底放心了。

“朱帅,原本您来应该是由黄大人来迎,但如今黄大人不在济州,所以才由在下同张帅代之。”汪文略有歉意地说道,同时取出黄滔涣特意从朝鲜本土送来的一份书信递上,说这是黄滔涣得知朱一贵要来却无法脱身特意写的,信用说明情况并表示歉意。

朱一贵接过信看了几眼,随后合上点点头:“黄大人在朝鲜有要务在身,我自然是知道的,何况此次前来主要是替皇爷看一下济州的情况,同时再同诸位交代几句,并非正式领着钦命,自然也不必遵那些规矩。”

说到这,朱一贵起身,先是朝着西南京师方向施了个礼,随后转身对汪文和张鲣道:“皇爷让我问几句话,汪文,张鲣!”

听到这,两人连忙站起,让左右先退了出去,随后朝着朱一贵行礼。朱一贵替朱怡成先受了一礼,随后开口道:“汪文,皇爷让我问,朝鲜国内局势如何?”

“回皇爷。”汪文说道:“朝鲜国君已无法理事,如今名义上是王世子代政,但实际上朝政已落入朝臣手中。眼下朝鲜国中老论、少论两派依旧争夺不休,如不是顾虑其国主依在,恐怕就要直接打起来了。”

“满清之前在朝鲜国内如今支持的是那一派?”

“回皇爷,满清那一派都不支持。”汪文说道:“眼下满清注重的只是朝鲜的粮食和人口两处罢了,这两年满清通过拉拢两派中坚,为其提供粮食和人口,以填补辽东之缺。臣在三月前上书言道,仅两年中朝鲜就向辽东输送人口高达十余万口,各色粮食过百万石,如今随着朝鲜政局越演越烈,这数字依旧不断上升……。”

讲到这,汪文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朝鲜国中现在的这种情况完全是大明故意纵容的。早在之前汪文因为朝鲜内部局势原因受驻朝鲜大臣黄滔涣之命前往京师汇报此事。

但之后朱怡成非但没有直接让黄滔涣想办法稳定朝鲜内部局势,反而让其坐视不理,甚至暗中推波助澜,这才有了现在朝鲜几如水火的局面。

眼下,整个朝鲜就像是坐在火山口之上一般。朝鲜国王李焞身体每况愈下,已完全无法再理政事了。在前年的时候李焞就让王世子协政,可王世子此人性格懦弱,再加上其母之死给予他很大打击,精神也早就出了问题,眼下国主病重,代持政的王世子又庸庸无为。朝堂之上老论少论两派水火不相容,老论派提议要废储再立,少论派死保世子为正统,同时攻击老论派当年在同大明交涉中割地之辱,以其攻击老论派的政治决策。

双方你来我往,闹得不可开交。如果李焞身体健康还能主政的话,以他四十年的老辣政治手段或许还能平衡两派,可眼下李焞已经无能为力,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甚至随着时间推移就连他指定的王世子之位也似乎难保。

除去这些,再加上满清在暗中煽风点火和大明的坐视不理,朝鲜国内已是乱像横生,各派系中还已经出现了派死士暗杀对方的行径,这在之前是完全不想象的。

朱一贵点点头,汪文所说的这些和他在京师中获得的消息相差不多,而且这种局面也是大明乐于所见的。他并没继续再问,问这些话只不过是替朱怡成确认罢了,随后他把目光转向了张鲣。

“如今济州的军力如何,一旦朝鲜国内有变,你的布置又是怎样?”

“回皇爷,济州如今有东海舰队一部,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