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硕大的办公室内,靠着江面是极大的玻璃窗。

玻璃这个东西在中国很早就有了,只不过因为烧治的原因纯色玻璃很难,但普通的琉璃却不缺。诗歌中所提及的琉璃瓦其实就是玻璃的一种,而在前明时期,透明玻璃也陆续出世,但由于价格高昂,就算是大户人家也很少用得起。

而现在,随着大明科技的发展,玻璃制造已不算什么奢侈品了,大明的玻璃无论其质地还是透光性远比西方的更好,这些年来,上海作为大明最大的对外城市,许多建筑中对于玻璃的运用也越来越多,但是像皇家银行直接拿玻璃当墙使用的唯独一家。

王坤背手眺望着江面,这里是看黄浦江最好的位置,江面上来往的船只一览无余,而在大楼正面是沿江的大道,穿梭的行人、马车、黄包车忙忙碌碌,显出上海无比繁华的景象。

自到上海后,王坤在办公闲暇之时经常会这样独自眺望外面的景象,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而现在他正和平常一般,在处理完公务后站在窗前凝神看着窗外。

“行总……。”

敲门声响起,王坤说了一声进来,门被从外面推开,来的是皇家银行上海分行的襄理。襄理这个职位主要是辅助经理和更高级的银行管理人员,从字面来讲也就是襄助的意思,如果放到后世,襄理就是总经理助理或者行长助理,其职位稍抵于银行经理。

“叶大人来了。”襄理推开门后并未继续向里走,站在门口毕恭毕敬道。

“请叶大人在会客室稍坐,我马上过去。”王坤回身吩咐道,襄理应了一声关上了门。

王坤收回眺望的目光,把思绪重新回到眼前。他整了整衣冠,随后想了想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小铁罐子,然后迈步向门口走去。

片刻后,王坤来到离他办公室不远的会客室,虽然说是会客室其实就和书房没什么两样,其内部的装饰和奢华简直堪比大内,这也是因为皇家银行顶了皇家的名头,要不然仅凭这点银行就吃不了兜着走。

会客室内,叶荣柏并没有坐着,而是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副画。

这副画画的是一副墨竹,虽不是名家出品,却显得秀劲绝伦。

“叶兄好兴致!”王坤迈步走近,笑着打趣道。

“这副画不错,上次来你这还未见此画,画此画的人是何人?”叶荣柏伸手指着面前的话询问道。

“此乃兴化郑燮所画,郑燮此人这几年在江南颇有名气,尤善画兰、竹、石,此画是我前不久用了一千元购得,怎么?叶兄也喜欢?”

“原来这是郑燮的话,怪不得,怪不得。一千元?不贵不贵,王兄占了大便宜了。”叶荣柏恍然大悟,笑着点头说道。

他们两人是世交,其身份也不是普通人,更谈不上谁要巴结谁一说。所以王坤也不提什么如果喜欢这话就送给叶荣柏的话,而叶荣柏所表现对这画的欣赏,却也不会去夺人所爱。

对着画两人聊了几句郑燮,随后王坤亮亮手中的小铁盒道:“你今天来可是有口福了,瞧瞧这是什么?”

叶荣柏眼睛顿时一亮,露出了热切之色:“莫不是贡茶中的极品……大红袍不成?”

“哈哈哈,就知道你一眼就能认出,不错,这正是大红袍,这一两大红袍还是皇爷特意赐给我父的,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父亲那边讨来的,今日给你品品。”

叶荣柏一脸羡慕:“皇爷如此恩厚许国公,实是难得,今天更是能有此机会,还真是多谢王兄了。”

叶荣柏的羡慕也是理所当然的,宁波几大商家中叶家算得上极为不错,其中叶家、包家、严家可以说是大明举足轻重的豪富人家。

严家因为范翊畴一案的牵连损失惨重,不过这几年严家总算靠着底蕴和其他家族的帮助渐渐又恢复了些元气。

至于叶家和包家,一个在上海一个在香港,不仅是大商之家,更有着官身,其品级虽不算高,可权利却是不小,可以说是跺一跺脚就能震三震的大人物。

可不管这几天如何,却依旧比不上王家。当年王家第一个投靠朱怡成,其获得的利益是所有商家都不及的。

眼下王家可是许国公府邸,王樊更加封少师,已经脱离了纯粹的商贾之家,就连王家第二代的王坤眼下不仅是皇家银行总行的副行长,更是直接掌管上海分行的巨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王家富贵几乎是与国同休,这哪里是叶家现在可以比的。就像是这小小的一罐茶叶,虽然以金钱而论再贵叶荣柏也是买得起的,可要知道这不是买不买得起的原因,而是能不能有的原因,皇帝的赏赐,这根本不是钱能做到的。

既然有了如此好茶,叶荣柏当即提议由他亲手来泡这个茶,这提议对于王坤来讲自然是不会拒绝,当即笑着就请他动手。

叶荣柏兴致勃勃地摆弄着茶具,他的茶道手艺很是不错,用不了多时就泡好了茶。伸手邀请王坤品茶,同时叶荣柏端起一盏茶先放在鼻前,顿时一股形容不出的清香扑面而来,还未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