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难将两个时间段的人混为一谈。

只垂眼看着她道:“其实就这样也挺好的。”

苏黛瘪嘴,“一点都不好。”

见桌子上七零八落的小狐狸,她拿过一只,手指不自觉地扣着小狐狸的尾巴,“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秋水春生她们又不告诉我,还有你的名字,我至今只知你姓陆。”

醒来什么都不记得,面对周遭的一切,她都有种无所适从的陌生感。

每到深夜,一个人孤零零地睡在床上,听着窗外呼啸如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她都要把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有安全感一些。

陆熹年撑着下巴,听着小姑娘絮絮叨叨。

他目光落在窗外,眼底是一片没有温度的冰霜。

香囊已被大雪覆盖,他道:“就这么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苏黛:“你知道吗?”她捏着衣角,眼巴巴地仰头望着陆熹年。

陆熹年已经接受她忘记一切的事实了,他不明白,如同白纸一般有什么不好。

“你叫苏黛,我叫陆熹年。”

他招招手,秋水捧来纸笔。

他在苏黛的眼下,一笔一划写上两人的名字。

苏黛凑过去,趴在矮几上,养出些肉的小脸被手臂挤到嘟出来。

“熹年,这名字真好。”

她就着趴着的姿势,眼睛向上抬起。

从陆熹年的角度看去,小姑娘的眼睫如同振翅欲飞的蝶,又卷又翘。

无辜单纯如同稚子。

“那我家里为什么要把我送来给盟主当小妾呢?是因为我在家里很不受宠吗?”

相反,很受宠。

陆熹年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出口时变成:“嗯,猜对了。”

“竟是这样!”苏黛感慨,“若我的父母当真在意我,又怎会把我送给男人做玩物呢?”

她说的不是盟主,而是男人。

似乎哪怕不是江问樵,她早晚也会被当做一个工具,送去为父亲换取利益。

小姑娘喃喃着,话是无意识说出的。

陆熹年眯了眯眼,屈指敲敲桌子。

苏黛恍然回神,小嘴微张。

“放心,你只要老老实实待在兰若苑,便不会遇到那家伙。”

清冷神医4

“知道啦!”

想到万一出去不小心遇到那个老家伙,就可能会被看上,继而被霸王硬上弓,苏黛就吓得花容失色,缩了缩脖子,“我会听话的。”

说得小心翼翼的,边说边去看陆熹年的脸色。

“可是,你这么帮我,会惹盟主大人生气吗?”

“你很关心我?”

这种感觉很奇妙,陆熹年把玩小狐狸的动作一顿。

苏黛轻轻点头,“当然,你是我的恩人。”她认真道:“那天若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在这里了。”

陆熹年勾唇,“那——我若是说,帮了你,我很可能会受到惩罚,你会怎么做呢?”

闻言,苏黛垂头丧气。

“若盟主大人真要我当小妾,那当就当吧,我不想连累你。”

“哦?”陆熹年似笑非笑,“上次还寻死觅活与我说,你不想做妾呢。”

“可我也不想连累你呀!”

苏黛一咬牙,“实在不行,我就假意顺从,再趁机逃跑!”

“嗯?”

陆熹年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眉眼舒展,笑声清冽似泉水,苏黛愣愣看着,几乎呆了。

若说平时的陆熹年如山巅最为冰冷的雪,那么的他笑起来时,便是冬雪消融,化为了暖暖春风。

那丝距离感也消失了。

苏黛小脸红扑扑的,“你该多笑笑的。”

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陆熹年不置可否,“世间哪有那么多开心事。”

苏黛却不赞同,“我觉得处处都很好,吃到好吃的开心,看到下雪了开心,我平时就坐在这里,能看一天。天上飘的云也有不同形状,还有外面的树,冬日那么冷,我有时候会想,那它们会不会冷?想着想着就笑了,觉得我可真是个傻子,树怎么会有感情呢?”

她说得颠三倒四,却都进了陆熹年的心里。

他轻嗤:“确实是个傻子。”

于是苏黛又瞪他。

现在苏黛已经不怎么怕他了,能有人跟她说说话,她别提有多高兴。

陆熹年挑眉,“你自己都说你傻,为何我说不得?”

苏黛:“那不一样!我这是自嘲,而你是笑话我!”

“脑子转得还挺快。”

苏黛抓了抓脸,觉得衣服里也有点痒。

嘴上还道:“你别总说我笨,虽然是有那么一点,可我是个病人,你得理解。”

屋里很热,哪怕开着窗,冷风吹进来,也没令人觉得有多冷。

苏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