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字太痛了,说完,他就垂眸,没法再看楚轻云。

是了,他只是不要楚轻云报答。

楚轻云:“……”

无情?

什么无情?

仿佛是这一刻,楚轻云才恍然明白了穆弈的心思。

穆弈心悦他,他知道。穆弈的情,他也乐意成全。

但他呢?

穆弈在问他,他的情呢?

楚轻云一时语塞,竟无法作答。

穆弈却像给他台阶,继续说道:

“我留在这里,只会连累无双宗。他们只是暂时偃旗息鼓,待缓过神,还会以我为由,对付无双宗。”

“那又怎样?”

楚轻云找回声音,反驳道:

“无双宗护得住你!”

说这话时,楚轻云确实有信心。可他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巨响。

开窗望去,海川院的方向,黑云压顶,天雷阵阵。

海川院地界与无双宗相邻,但两方占地广阔,玉华峰和琼花峰其实相距甚远。

但从这里都能听到响雷轰鸣,看到天怒翻滚,可见雷劫凶悍。

这是渡劫之相。

楚轻云不免心惊。

顾贤允这是在渡劫?

他还怎么进阶?

再进阶就飞升了啊!

冷风好像从海川院吹来了无双宗,楚轻云关了窗,重新坐回穆弈身边。

没有金光和天梯,顾贤允这不是飞升。

但一定有事发生。

想到现在的局势,和自己上了渣攻的当,楚轻云不能再笃定无双宗安全。

他们容不下穆弈的。

这次穆弈自爆金丹,化解了一次兵戈相见。

那以后呢?

只要穆弈活着,他们就不得安眠,会想方设法地对付无双宗。

这几乎是死局。

而宁福寺不同。

佛修自成一派,不掺和仙盟斗争。

把穆弈接去宁福寺,等于保住了穆弈。

没人能去宁福寺索命。

“阿弈,你跟明优回去吧。”

楚轻云说:“为师同意了。”

无论如何,他还是穆弈的师尊,这点永不会变。

穆弈愚钝,却也听懂了楚轻云的画外音。

心口更痛,每一下心跳,都蕴含苦楚。

但他只是颔首:

“谢师尊成全。”

无双宗与宁福寺相距遥远,穆弈重伤未愈,吉瑞帮他收拾行李。

吉瑞拿起什么,穆弈不要什么,最后只简单装了几件衣服,就算打包完毕。

为了不引人注意,楚轻云没有派凤车送,而是从库里翻出一个船型法器。

“禅师,”楚轻云对明优说:“阿弈不便御剑,辛苦你们坐船了。”

“宗主言重了。”

明优十分配合地作揖。

吉瑞把穆弈扶到船上坐好,心里不很踏实,抬头看向楚轻云:

“宗主……”

他差不多能明白穆弈为何要去宁福寺养伤,只是到底跟宗主分开了,宁福寺真能护得了穆弈吗?

他不放心。

楚轻云则接话道:“吉瑞吉镜,你们护送前往。”

“是。”

吉镜早有准备,接到命令之前,她的佩剑就做好了准备。

楚轻云在最后检查了一遍穆弈的伤势,穆弈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对楚轻云行礼。

飞舟窜上云霄,吉镜吉瑞也相继跟上,楚轻云留在原地,怅然若失。

云层之上,飞舟之内,穆弈也低头不语。

还是明优打破沉寂:

“穆施主。”

“禅师请讲。”穆弈也开了口。

总的来说,这是穆弈第二次见明优。

上次见面,两人也没有过多交谈。而且当时明优很奇葩地扒窗跟他们说话,穆弈对他的印象并不太好。

这时面对面相处,他反而发现明优比想象中好相处。

明优穿着朴素的僧袍,如果忽略光溜溜的脑袋,算得上眉清目秀。

见穆弈投来视线,他朝穆弈伸出掌心。

一串菩提腕珠映入眼帘。

“尘事已了,施主只需静养,无需他顾。”

“谢禅师。”穆弈还是怀着礼数。

但也拿过珠串,戴上手腕。

他一个废人,还有地方收留他,已经不错了,不是吗。

飞舟平稳行驶,因为法器有内置机关,急速前行也不会带动大风,他们二人并无不适,重新沉默下来,也可以赏景。

主要是明优赏景,穆弈心事重重,并不开怀。

明优也没劝。

吉瑞吉镜只是在船后跟着,也并不上前叨扰。

就这样一路畅行,第二日傍晚,就到了宁福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