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穆弈错愕的表情,欧阳锦理所当然道:

“徒弟重伤颓废,其他门派虎视眈眈,仙盟分崩离析,你师尊能好么?”

“……”

穆弈无话可说。

欧阳锦也是个话少的人,但在穆弈面前,硬背衬托成话痨。

只是大道理讲再多,都不如自己想得开。

她清清桑,不再浪费口舌:

“说说你的想法吧。”

穆弈看着欧阳锦,仍是没有动。

静默片刻,欧阳锦无奈道:

“阵法一道,总不可断。能用上‘毁天灭地’的奇材,更不可夭折。我信你还有希望,你也别拖着了,肯定有想法了吧?”

穆弈咬着舌尖,疼痛让他清醒。

真的要当一辈子废物吗?

他甘心吗?

欧阳锦说相信他。

明优在陪伴他。

吉瑞吉镜都在关心他。

楚轻云……

总之,没人放弃他。

他呢?

要放弃自己吗?

“不瞒前辈。”

他再开口,堪称提心吊胆。

前途未卜,他知道自己痴心妄想。

但他竟还想搏一搏,与天争个命。

“我的确有些难疑,请前辈解惑。”

说着,他随手捡了个树枝,在平地上画起了符。

他没有修为,无法使用灵力,但那些笔划笔顺,还熟记在心。

包括前世那些罕见不可窥的禁术。

只是没有灵力注入,这些都变成了没有意义的鬼画符。

欧阳锦却看得入了神,漫不经心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大平镇上,吉瑞打晕鬼鬼祟祟的修士,把人拖入巷子,又若无其事地回到街上。

根据吉瑞的观察,宁福寺的和尚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每隔一日,都会有僧人下山,采买生活用品等。

可见,山上住的并不都是高僧,也有修为不够,俗事缠身的普通人。

穆弈在宁福寺养伤的消息也扩散了出去,隔三差五,就有修士来此,打着路过的名义,偷偷跟踪那些僧人,企图混上山。

吉瑞闲着也是闲着,顺手收拾一下他们,就当活动手脚了。

然后他再跟着和尚,悄悄偷听他们对话。

哪怕跟穆弈有关的只言片语,他都要记下。

等到采买的和尚办完事回山,吉瑞才回到客栈。

给楚轻云发了传讯符,汇报情况。

尽管他不能进山,但目前无事发生,就是安全无忧。

做完这些,他听到嘈杂的大堂有人热闹地议论着:

“听说了,海川院的顾掌院有望飞升了!”

吉瑞耳聪目明,听到“海川院”这三个字,就索性打开门,企图听个清楚。

“此话当真?海川院这回可真是要风光了!”

“话说回来,如果掌院飞升,那他前面提出的‘魔修’论谁来完成?”

“不完成呗!本就匪夷所思!魔修危害一方,为何要善待?”

“此言差矣,入魔一事,非修士之愿矣!所有人都可能有迫不得已的一天,这难道不是在给自己留条生路?”

“说得轻松,那要如何保证,入魔后还能保持心性,不做出害人害己之事?”

话题顺着“魔修”往下聊去,吉瑞听过太多,便不再继续听,关上了门。

他虽然一直驻扎在大坪镇,但对现在仙盟发生的事,也心知肚明。

修士一旦入魔,祸患无穷,必须除之。

这是修真界延续几千年的行事准则。

海川院现在要打破固有观念,也借由此前有数家门派、无数的修士入魔,还没有处理的机会,提出要救助魔修的理论。

吉瑞被顾贤允杀过一次,当然不信顾贤允是真好心,想救人于水火。

极大的可能,是这些修士入魔,都跟顾贤允有关。

思及此,吉瑞不寒而栗。

这是多长时间发生的事了,顾贤允又计划了多久呢?

但是,为什么呢?

他都要飞升了啊。

与其他担心仙盟局势和海川院宏图未展的人不同,吉瑞盼着顾贤允飞升。

大乘修士太难杀了,他不想楚轻云再受苦。

而让顾贤允消失在世上的方法,只有飞升。

盼着顾贤允飞升的,不止吉瑞一个。

“轻云,顾贤允真的会飞升吗?”

沈辰帆疑惑不解。

楚轻云耸耸肩:“他功力大升,你也看到了的。”

沈辰帆更加疑惑:“那你为何……”

他们正在凌云宗地界。

自从穆弈去了宁福寺,寺内与外界不通,他跟穆弈也没法联系,全靠吉瑞时而来信保平安。

楚轻云虽然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