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阳心中大动,不由自主地想:难怪爱情枯萎,沈律也没太恨林律,还能拢好衣衫做朋友。大概也是他站在结局上往回看,发现虽然花凋蕊谢无可救药,当初也是真的盛开过,不是虚幻假象。

永恒固然值得向往,消亡也有许多形式,不是每一种都烂得臭不可闻。

推及自己,始终在踮着脚尖够取林巍的爱,累了疼了不免怨尤,可是即使终归没能得到,那些怨那些怪经过久长的岁月浸泡之后,苦味也会淡去的吧?

只剩最初的那一点梗心,还能留有淡淡的余香。

他赞叹说,“野哥你是真的棒。隋萌姐和我说过真正的勇敢不是对抗社会和他人,而是直面内心。我不和谁对抗,就是应付不了自己,野哥比我厉害。”

“再长几岁啥都好了!”林天野拍拍他的肩膀,“有哥哥们在前面给你比着样子,小的不用怕。”

秦冬阳很认真地笑了,“幸亏有你们。”

我当宝贝

男人家的,聊聊天把气氛聊温情了,林天野不适应,赶紧拽过围布来,“剪头发剪头发!哎我发现冬阳和你林律一个偏好哈,也爱穿白衬衫啊?”

“和他学的。”秦冬阳坦然说,“林律和沈律都爱穿,我小时候可羡慕了。”

林巍柔和地笑,“你野哥也爱穿,都是臭美。”

“我差多了!”林天野摇头不认,“休闲装哪有衬衫英挺?你们好好穿,精英配置。”

“精英?”林巍自嘲,“差点儿没跌在淤泥里面。”

秦冬阳眸光动动,静静看他。

林巍哄人地说,“多亏了冬阳。”

“嗯?”秦冬阳不懂。

“有了冬阳,林律不往脏地方走。”林巍从来没那样肉麻过,“咱都干干净净的。”

秦冬阳不出声了,也不看他了。

林天野使劲儿咧嘴,“我是和秦大沛不一样,愿意看你们浓情蜜意的,那也别太过分,酸掉了大老爷们的牙不得花钱治吗?”

秦冬阳被他逗笑了,正正经经地让剪头发,不再多说,听那两个好朋友你一言我一语地瞎闹。

离开林天野家返回林宅时,负责驾驶的秦冬阳突然道,“林哥,您在我心里永远白衣胜雪,我不想看你跌在淤泥里面,永远不想。”

“淤泥不是外界怎么对待我。”林巍见他还没忘记这茬,认真解释,“而是心魔。冬阳,它曾离我很近,可是林哥没走进去,就不会再跌倒了!”

秦冬阳侧首看看他,意外地发现车外的天空格外晴朗,不像严冬,像艳阳天,心里亮堂起来,又没头没脑地说,“即使您没爱上我,我也不会真的恨您。”

林巍吓坏了,“干嘛?我还能怎么表白?”

秦冬阳笑起来,“不干嘛!我也是一个粗人。”

常在峰在办公室里窝了一整天,不知忙些什么,下午三点多,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取车的时候正好碰见办案回来的傅明。

“忙……”傅明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常在峰就从身边错过去了,目不斜视,好像根本没看到人。

“哎?”眼睁睁地瞪着常在峰上了车,傅明脸色极其难看地喊,“个人功还没评下来呢,你就牛成这样子了?”

常在峰仍如未闻,开车走了。

“要翻天!”傅明恨恨地骂,“没大没小没老没少!”

跟着他的一名警员笑呵呵地帮常在峰说好话,“大个儿中队是倔了点儿,也不至于这么目中无人,遇到啥事儿了吧?”

“遇到事儿就在窝里横揣?”人都走了,傅明无可奈何,只能接着骂,“欠收拾的玩意儿!等我逮着他的。”

常在峰赶在银行下班之前把所有积蓄取成了现金。

数额不太多,实钞显体积,鼓鼓囊囊地撑着制服裤袋。

车开回钢厂家属区时到了吃晚饭的工夫,隆冬季节天黑得早,常在峰双手插兜,跨腿立在灰蒙蒙的夜色里等叶明。

叶明顶风冒雪地跑到楼道口才看清满脸黑气的常在峰,脚步一顿。

天冷,总在室外讨生活的人急需温暖地渴望着家和晚饭,毫无预料地碰见了煞神,青壮身体抖成个狗,“常……怎么个意思?”

“我不和你计较,”对方没头没脑,常在峰也省了开场白,“你非跟我过不去?”

“什么……”害怕也能让人脸色铁青,叶明哆嗦着说,“常队,我现在可是奉公守法。”

“最好!”常在峰高大的身躯缓缓地朝前压,叶明被他的阴影衬得矮而猥琐,“法律保护一切守法公民,讨生活不容易,都别找事儿!常在峰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和看不见的阴暗,若不是野哥一直督促我,真不一定能考上警校。”

叶明听他提起林天野,脸色更变了变。

“有一次你不小心蹭到了甄阳的车,差点儿没被他和手下打死吧?谁给你说的情?”常在峰继续向前逼,声音寒得不行,“做人得知道感恩!钢厂所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痞子都被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