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岳背着手飘来飘去,他那时离开邱家管事的壳子就走了,后来邱家怎么样了他不清楚,他四海为家,不贪恋做人。

不过,虽然他不了解邱家的后续,但如今的邱家,没哪个让他觉得眼熟。

按理说不应该,隔代遗传的相貌可不罕见。

怎么邱家集体大变样,找不出一个向祖辈那一代的。

“儿子,爹不懂这里面的名堂。”老岳说,“爹帮不上儿媳了,尽力了。”

岳起沉颔首:“他不会怪你。”

老岳抓抓头,叹口气道:“你哄你儿媳吧,爹随便逛逛去,天黑前回你这儿。”

老僵尸这一逛就没了消息。

这并不常见,他回棺材前都会和儿子打个招呼,更何况他说过,天黑前就回来。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其实也没什么,兴许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忘了时间。

岳起沉眉心深皱着盘核桃,日渐有光泽的核桃在他修长的指间摩擦不止,半个多小时后,他心脏突然停止跳动,过了一分多钟才重新跳动。

将核桃放起来,岳起沉摸了摸身边人的后颈:“加蓝,你在家等我,我出去,”

没说完就肢体僵硬,直挺挺地前倾着栽下去,“咚”地重磕在了茶几上面。

陈子轻在走神,他没能及时把岳起沉扶住,听到声响惊得一跳。

忘了说日常用语。

陈子轻顾不上自己收到的第二个警告,他惊慌失措地叫喊:“岳起沉?岳起沉!”

岳起沉被他捞起来靠着沙发,额头磕出血丝。陈子轻怔了怔,僵尸的血液是不流动的,岳起沉的在流动。

陈子轻喊了很多遍,岳起沉都没回应,他睁着一双灰下去的眼眸。

叫不醒。

小志死在后座的画面浮现在陈子轻眼前,他手脚冰凉,大脑空白,呆呆地抱着岳起沉。

胡子拉碴满身疲态的林疵强行破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加蓝!”他快步过去。

陈子轻没有反应。

林疵举了举手上的资料袋,试图换回他的神智:“我查到了些东西,你现在有功夫看吗?”

停了停,林疵的眼底涌出难言的晦暗之色,又在瞬息间褪去,他哑声说:“是跟你家有关的。”

陈子轻的神经末梢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他趴到岳起沉怀里听心跳,摸气息,解开岳起沉的衣服扣子,咬破指尖在他心口画符。

血红的符文,作用是刺激调动僵尸。

没效果。

陈子轻眉心打结,他记错了?对了,他画的时候没静下心来念咒,他再画一次。

可他重新画了,依旧是那个结果。

林疵打完电话回来说:“我叫了医生,很快就过来了。”

陈子轻做了几个深呼吸:“把资料袋给我。”

林疵查看他的状态:“还是晚点再看吧,你这样也没精力……”

陈子轻打断:“给我!”

两个字,声线一尖就隐隐笼上了神经兮兮的味道。

林疵拆开资料袋封口,递过去。

“这里面有我查的,还有,”林疵顿了顿,“还有我把你二哥关起来威胁逼问的部分。”

邱燕林背地里发现蛛丝马迹调查的东西和猜测,都让林疵准备的催眠师问了出来。

林疵打不着烟,他把打火机暴力扔在墙上,皮鞋踩烂被他丢地上的烟,独身去了阳台。

这是他最后一次来见小和尚。他不能对不起躺在地底下的父亲。

陈子轻看了林疵带来的资料,苍白的脸上覆盖着冷静:“林疵,你替我照顾好他。”

林疵没说话。

身后再次传来声音,一模一样,一字未动,透着少年的执拗,以及求助。

林疵于心不忍,他回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