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甘心。

不甘心把这句理应在最温柔美好时间出现的语句,仅仅用来换取原谅。

爱就是爱,爱和修复是不同的。爱是无条件,而修复是目的。

虽然她曾经无数次伏在怀里,依赖和爱慕在仰起的眼睛里满得快要溢出来,他最终都还是没有说。

她刚刚还出门过,坐的是地铁不好跟,潜意识里他也明白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喘息。可这加剧他的不安。

出门一趟,她那个好朋友过来。中途发生了什么?

不确定和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处于焦躁之中。

一一在洗澡。成思境原本躺着看手机,银行卡忽然动账提示。

数字让她猛地坐起身。

嗯?

微信收到好友提示。

嗯?

她本能想开口叫商忆,但是——

这数字。都够她去南极玩一趟了。

在这一瞬间,她想到很多不该想的事。

她原本就从转述里辨别出一一不是没有得到感情,但这一刻她基本确定,这个男人是爱她的。

否则没必要。

还比如,一一究竟有多爱他。

忽然间有了实感。要爱昏头到什么程度,才愿意舍弃这种诱惑,提前为分离买单,只为了不那么伤心。

她实在不能想象,她现在看见男人都烦。

她希望一一顺利和他结婚,不管是为了一一还是自己。她能看见一生的绿灯,这一点已经被证实过好几次。

蠢人才玩嫉妒那一套。她的事业目标需要极深的人脉,而身为高中教师的父母在北京没有任何人际网络。

成思境:你好你好!

成思境:别的不多说但是能说一件事。令尊对我们宝宝的评价很不公正而且她看到了,她知道你爹很讨厌她了,但你不可能不考虑父母的感受更不可能把她放在亲爹前面,迟早得分。这是原因之一。

成思境:好了暂时只说这一件。

成思境:谢谢谢谢!非常感谢!

笨蛋一一。有钱男人是拿来坑的,不是拿来爱的。

她都这么说了,等他想知道下一件,她自然还能搞点钱。

一半一半吧,她思考要不要分开存,另一半应该给一一。

虽然她估计不需要了。

商忆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被问想不想去新疆玩时,摇一摇头:“机票贵。”

“我有钱。”成思境拍胸脯,“我负责交通。”

“……为什么?”

成思境眼珠转了转:“我妈炒股赚了点,一时兴起多给了零花钱。”

“今年炒股还能赚钱啊。”商忆低着头笑,“不了吧。听说冬天不适合。”

“你居然知道炒股赚不到钱吗?”

“……他评价过两句。”商忆头垂得更低。原话又是,有点恶心了。

她为什么连无关紧要的东西都记得。

“我同学她老妈,去年在大a亏了七八十个。”境境揽着她,“一一,我问个问题。”

“嗯?”

“他做什么,你都不原谅他了吗?”

“……本来就不是原不原谅。”商忆删掉未接来电记录,“不想在一起了。”

“你说不原谅还好,说不想在一起实在太口是心非。”

“……不是的。”她不知道怎么反驳。

“我觉得你理解的看不起……”成思境在拿捏说话的分寸,“会不会有点误会?”

“没有误会。”

“狭隘的性别关系”,能有什么误会。

“睡吧。”一一不想聊了,躲进被窝里,“至少,明天可以睡个懒觉。”

外公近两年长居北戴河。季允之进门的时候,老人正在泡茶。

瞥他一眼:“要是为了那个小女孩子,你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睡不着觉。”

“跑跑步就睡着了。”

他在旁边坐下,半晌后开口:“大舅舅在欧洲还没亏够吗。”

外公手一顿。

“二姨托我办的事也见不得人。她自己应该多学点英语,在温哥华待着为什么还蠢成这样。”

“一个小女孩。”外公回头,“不至于吧?”

“至于。”

外公默然半晌,像是不解:“动真格的?”

得到一声冷淡的“嗯”。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管我。”季允之垂着眼,摩挲手机边缘,“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我能不能娶她,你们不配。但我需要她感觉到被喜欢。”

补充:“演也得给我演。”

外公叹口气:“跟外公这么说话吗?允之。”

“想要服从,可以去问您那些蠢得像猪一样的孩子要。”一一的猫咪头像还是那么可爱,但他的消息发都发不出去,心里简直火大得要命,急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