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儿沮丧早已烟消云散。

初棠蹲下身子摸出两个雪球,一起砸向两边,欢快跑走:“来!我们打雪仗吧?”

十一猝不及防吃了一脸雪:“……”

阿绛也甩甩发丝的雪碎:“你耍赖啊!”语毕,她连忙抓实两个雪球追上去砸人。

几人嘻嘻哈哈玩闹。

初棠玩得不亦乐乎,他弯身揉出个雪球,对着那个红色身影甩去。

阿绛猛地抱头蹲下来。

雪球继续在空中划出弧度,直直冲向后来的人影。

程立雪轻顿脚步。

明明可以即刻避开,却偏偏在雪球将到之际方偏头。

雪球倏地划过他耳畔,直愣愣砸中他身后侧,那个无暇闪躲的身着王爷朝服之人。

原地嘻笑的三人皆愣住。

“……”

“……”

“……”

程立雪视线漠然滑过身后侧。

初棠:“……”

宫中只有两位王爷,一是他身旁的十一,另一位则是传闻中阴鸷残暴的摄政王。

嘶。

小命休矣。

但大抵是程立雪过于淡定,他竟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种微妙的意味——

好玩吗?再砸两个,我给你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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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棠:这都什么人呐!睡前故事还夹带私货!我怎么玩得过他呀???!!

火锅vs诱哄

场面一度陷入阵微妙的尴尬氛围。

初棠窘迫眨眼,求救似的瞥瞥十一,又望望阿绛,最后皱巴着眉眼,把希望付诸于程立雪身上。

谁知这人却处变不惊,甚至都懒得开口,那清冷无波的眼神,就很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难怪人家能当太子。

他甚至隐约觉得,程立雪事业线拿的是权谋文剧本,感情戏拿的是晋江甜宠文剧本。

而且——

初棠原以为这种夺位大戏,相方会相当的剑拔弩张,哪承想他们几人处于这片雪地里,竟有种微妙的融洽。

“哥哥。”

阿绛一声呼喊打破僵局。

她小跑过去,抬手抹抹自家兄长脸上雪沫,话里有话道:“哥哥替我挡了雪球。”

摄政王饶是有万般思绪,也被这声“哥哥”惊了惊,这丫头平常只规规矩矩唤他“阿兄”,有所求时方才亲切叫声“哥哥”。

他嘴角微扬,半是责备半是宠溺道:“多大姑娘了,还跟小孩似的玩得满头大汗。”

随后剔去阿绛发髻上的雪碎,又从怀里掏出方绢帕替人拭汗。

“大家都看着。”

“为兄者,疼爱妹妹,有何不妥?快随我回去,仔细感风寒。”

众目睽睽,阿绛被人带走。

初棠咬着手指碰碰十一:“你有没有觉得……”

十一:“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十一语毕,别有深意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开。

原地只剩下两人。

初棠斜觑程立雪一眼。

怪!

这氛围就很怪!

他皮笑肉不笑挥手:“程公子你好!程公子再见!”说罢即刻转身想要溜之大吉。

突然被股力量拽住。

“跑什么?”

“……”

对呀!他跑什么?

初棠猛地拍头。

他侧身,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如干坏事被当场抓包的小孩,思考措辞。

片刻后,踢踢脚尖的雪碎,初棠轻轻挠腮道:“我晚上要和阿绛去玩,回去换掉这身常服。”

程立雪待他衣食住行皆是顶奢,明明自己衣着简洁,可是落到他身,即便是最普通的便服,也大有种可以媲美吉服的错觉。

对他可谓是娇养无度。

常服又有式样图腾,象征身份,既然要出宫玩,还是换身便装低调些。

“去何处?”

“棋……棋馆!格物致知!修身养性!”初棠忽地嘻笑举起手,正气凛然道,“齐家!治国!平天下!”

十分的慷慨激昂。

“当然,前面是我,后面是您老人家,呵呵……”

他抽回衣服一角,灰溜溜跑走,刚跑两步又被人攥回去,那人顺势一扯,初棠两脚悬空。

再回神时已经被人稳稳抱住。

初棠:“?”

“干嘛呀,大家都看着呢。”

大庭广众的,真的很羞人,初棠脸色微漾推推程立雪,周围的侍女更是垂下头,不敢再多看。

“我记得。”

“你记得啥呀你就记得?”

“……”

“你到底记得什么?我怎么不记得啊!”

“……”

“欸!记得什么?耳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