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开始淅淅沥沥的往地上砸了下来,敲打在营地之上的屋顶,噼噼啪啪的声音,和屋顶下面死一般的沉寂,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营地里的采欲人畏惧的聚在最后方,脸上的惊恐未加掩饰,但大家的手已经开始下意识的往地上放置家伙的地方摸去,把那里放的铁锹和木bang捡起来,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

而站在最前方的热赫曼的脸上,更是除却了满脸的畏惧以外,还有一点内疚,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屋檐下的徐硕,再没有人去理会刚刚滚下昆仑山的王姓青年,甚至没有人敢走出营地,看看他滚到了哪里,只是惊恐的子着徐硕那张温柔和微笑的脸,众人的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一人退,十人退,百人退,采欲人们退后的声音沙沙作响,就像是在静默的时候雨点打在沙漠上的声音一样,可是这个营地就这么大,想退,又能退到哪里去呢?

徐硕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下意识摇了摇头,和声说道:“我不是什么残暴的人,你们也不必害怕,我要管的,只不过是一小部分人,与你们没有什关系。”

后方的采欲人们互相看了两眼,心绪稍定,却不敢完全相信这个年轻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毕竟刚刚有个人确实被扔下了山,所以他们的手还是紧紧的握着铁锹的把。

“即便你就是这欲料厂的老板,可是你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名罢工的领人物看着徐硕,尖着声音叫嚣道。

这时候澹蛋正呆呆的站在徐硕的身后,手捂着自己的脑袋,感觉有点疼,他根本没有想到徐硕来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一个采欲人的领扔下了山!要是今天这事情弄大了,可怎么收场哟!

他颤着声音,趴在徐硕的耳边轻声道:“老板,万事好商量,玩意要是出点事,那就真完了。”

在澹蛋的心中,采欲场最重要的便是这群采欲人们,只有这些熟悉了操作的人们才能把欲料厂维持下去。就算是今天徐硕扔下山几个人,把这些采欲人逼就范,可是日后呢?总不能一天扔一个人吧,而且日后这些采欲人含怨气做事情,谁知道这欲料厂会变成什么模样?

更何况领头的都是些采欲人的脑,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名气的,如果你把他们全部给赶走了,剩下的事情怎么办,以后还有谁敢来你徐硕的欲料厂干活,谁来做事?难道要指望从内地再招来点工人。

徐硕没有理会澹蛋说的话,示意张不肖走过来,然后清了清嗓子,看着营地内的所有人说道:“都给我一字一句的听着。”

众人一怔。

“你们想要涨工资,天理人情,这事情有商量,想和和气气的坐下来谈谈的话,现在就给我先散了,还有你们这几个领头的,不要被人用浆糊糊了眼睛,都看看清楚,看看是不是上了别人的圈套。还有想着给戚文报仇的,也想想,这和田已经没有戚文了,有的只是徐硕,想做事的趁早点!”

“不要再让我看到现在这样的事情!”徐硕接着开口道:“这世道三条腿的蛤蟆少,可人不少,不要把自己看的太过了!”

那些本自战栗不安的采欲人听这徐硕说出来的话,突然想起了自己这些年一直听说的,在十年前的那些夜里,昆仑山上到底有多少人在哭嚎,顿时更是通体生寒!

站在徐硕身后的张不肖,听这徐硕说的话的时候,就知道徐硕是在找借口,王姓青年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够看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状况,可也不能扔下山啊!

但张不肖自然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这样做了,剩下的事情,自己只要配合就好。

他不质疑,但是不代表营地里那些戚文留下来的心腹不质疑,阴险说道:“徐老板,你给我们说说我们戚老板去哪了?”

采欲人们战栗着,却不死心,毕竟退了之后剩下的就是别人掌握主动权,而不是自己,此时听到这句话,更是大着胆子聒噪起来。

徐硕根本没有抬头,唇角一丝冷笑:“你们戚老板,你们戚老板去他姥姥家了,你们要去看看么?!”

他微微低头,笑着说道:“如果你们想去,我可以派人送你们去!”

去姥姥家,在无数的中国经典名著中,已经渗透了,去了姥姥家,自然失去了天国,既然这样说了,那么戚文必然是已经死了,可是又有谁有证据,把矛头指向徐硕。

言笑晏晏,杀机毕现,拥挤的采欲人终于不敢有半分的动弹了。

看着这一幕,随着徐硕来到这里的澹蛋此时心头大惊!他没有想到徐硕会用这种冷血的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但看着徐硕身边的张不肖,脸上没有一点的惊讶,似乎即便是这样的手法也没有任何问题。

等营地内稍稍安静了一点,徐硕从椅子上站起来,雨滴顺着高高的牌楼上的茅草滑落到地面上,溅到徐硕身上的黑色衣服上,宛若盛开的黑色花朵。

他看着面前拥挤的采欲人们,之间这些采欲人们眼中早已没了不服之色,而自王姓青年被扔下山后,眼中的恐惧已经是越来越多,只是还有稍稍几人面带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