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人都给我带出徐州去!马上!”

东南风猛地吹荡起水花,一股水浪拍打在黄河北岸,宋礼站在堤坝之上,看着窜飞起来的浪花,已至脚面。

“这条堤,还能保得住吗?”

宋礼看向一旁的前漕运官杨永。

杨永沉默了稍许,声音低沉着痛苦:“大人,是下决断的时候了。万一南岸垮堤,黄河夺淮必然再次出现,到时候,徐州、宿州、亳州、五河、灵璧等地,都将遭遇水患,甚至会波及到怀远、凤阳府,百万百姓,都将遭难!”

宋礼咬了咬牙,转身看向北面,手指去,道:“你可知道,你的办法会让北面大部之地陷入泽国!峄县、沛县、藤县、临沂、兖州、巨野、济宁府,乃至大半个山东,都将遭灾!这样的手段,能算是救灾之道吗?”

杨永冰冷地笑了笑,凄楚得令人心酸,道:“大人,到底是河南、安徽、南直隶重要,还是山东局部重要?眼下大雨不断,河堤溃坝不过是时间问题,再耗下去,上游开封吃不消,下游宿迁也吃不消!”

“一旦发生溃坝,其后果如何……若我等主动改道黄河,引黄河之水注入山东,借山东境内众多水系湖泊,未必会有大灾!”

文人骨,死不朽(二更)

宋礼差点死在黄河里,两百米不到的河道,竟用了半天时间才渡了过去。

期间船只三次倾覆,若非是离岸不远,兼船家水性好,舍命救下,宋礼都可以为国尽忠了。

宋礼与杨永顶风冒雨上了云龙山,进入禅房的瞬间,顿觉不安。

一股子血腥味令人作呕,地上还有沾染着血的布条,抬头看去,只见高巍、薛夏等人正站在床边,而张显宗却躺在床上。

“张大人……”

宋礼脸色一变,急步上前。

高巍将事情告诉了宋礼,宋礼焦急不安地看着昏睡的张显宗,道:“老天不会给我们更多时间了,我找外地来的商人问询过,这段时间,不止是黄河水在暴涨,就连涡河、睢水、颖水这三条水道,其水量也达到了最高。”

“一旦黄河决堤,再次出现黄河夺淮,其灾害将远甚于洪武二十四年!甚至淮河下游流域,都将遭难!我们必须早点行动,时不待我!”

高巍冷眼看着宋礼,道:“如今张大人尚在昏迷之中,如何决断?你不过是小小六品户部主事,也敢代主官行权不成?”

宋礼愤怒地看着高巍,喊道:“没错,我是六品主事,但我很清醒,眼下再不行动,就算是迁移了徐州等地的百姓,那也无济于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样的道理,断事大人都断明不了吗?”

“好了,争吵也没个结果,眼下只能等张大人醒来再作决断。”

潘行连忙打圆场。

宋礼看向徐州知府戴万,肃然道:“知府大人,还请你差遣衙役,掘开镇口闸至境山一带大堤,引黄河之水北上山东!”

戴万听闻,愣住了,转眼脸上便浮现出了愤怒之色,厉声呵斥道:“宋主事,你枉为朝廷命官!这样的馊主意也能说得出口?”

高巍摇了摇头,冷笑道:“看来宋主事也是糊涂之人,如今黄河之水虽是暴涨,但尚且没有溃坝,若说改日天晴,转危为安,你却挖了堤坝,水淹山东,呵呵,宋主事一人脑袋,还不够谢罪天下吧?”

戴万看着宋礼的目光,满是不屑。

主动开挖大堤,引水北上?

这样的事若偷偷摸摸,不知不觉去做,还可以推说黄河决堤,可眼下河堤之上多少眼睛盯着,而且这房间中还有安全局的人物,竟说出如此话?

简直是当官当傻了。

“为今之计,只有分洪啊!”

宋礼不甘地对戴万喊道。

“呵,我奉劝你还是死了这一条心吧。”

戴万拒绝道,然后将目光看向了昏迷的张显宗,眼神中满是忧郁。

他倒下的真不是时候!

若是他醒着,哪怕不能说话,睁着眼也行啊。

只要他有意识,那接下来溃坝也好,分流也好,死多少人都与自己没关系,皇上追究下来的的时候,有他张显宗顶着。

这个家伙不醒,黑锅都是自己的。

“知府大人,不好了,外面传闻怀远决堤,怀远城没了!”

一名吏员跑入房间,满脸惊慌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