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当,顾青秋正欲去荣嬷嬷那里一起用早膳,就有二门上的婆子过来禀报。

“大小姐,福安郡主来了!”

福安郡主。

顾青秋一顿。

昨日见燕离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她特意没有问皇觉寺里的事,原是打算今日去宁王府一趟的,不想福安郡主这么早就过来了。

顾青秋便改了主意:“画春,你去荣嬷嬷那里说一声,我就不过去用早膳了,让人把早膳送过来。”

画春依言退下。

“画冬,你去……”顾青秋顿了顿:“算了,我自己去二门上迎一迎吧。”

她领着画冬去了二门上。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见着福安郡主,顾青秋还是吓了一跳。

福安郡主身为皇室郡主,向来都是张扬热烈又明媚鲜活的,可此时出现在顾青秋面前的福安郡主,却像是被吸走了精气神一般,不仅双眼高高肿起,眼里的光也黯淡了下去。

只在见着顾青秋时,双眼才亮了几分。

她踉跄着上前,紧紧抓了顾青秋的手,仿佛这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

顾青秋回握福安郡主的手,在心里叹息一声。

“进去再说。”顾青秋道。

两人很快进了顾青秋的院子。

早膳已经摆好。

碧粳粥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几样下饭的小菜亦各有各的香味,交织在一起便是平常又温暖的气息,让福安郡主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宁王府旧事

顾青秋拉着福安郡主坐下。

“不管遇着什么事,都先填饱肚子再说。”

然后将其中一碗碧粳粥推到福安郡主跟前。

福安郡主原本是没胃口的,但也许是这粥熬得太香,也许是顾青秋吃饭的样子看着很能感染人,总之她不知不觉就拿起了调羹。

一勺粘稠温热的粥下肚,唤起了福安郡主一整日水米未进的饥饿感。

接着是第二勺,第三勺……

不知不觉的,就填饱了肚子。

顾青秋也放下了筷子。

画春和画冬带了小丫鬟们将桌子收拾好,又送了茶水点心果子等,这才悄声退下。

顾青秋看向福安郡主:“昨日在皇觉寺……发生了什么事?”

福安郡主双手捧着茶盏。

杯中茶水微烫,但她似乎一点也未察觉到,反而觉得那温度正好熨帖了她从昨日开始就冰凉的心。

“昨日……”

话才开了个头,福安郡主就没忍住掉了眼泪。

她也没强忍着,干脆伏在桌上痛哭一场,直哭得帕子都湿了才慢慢停下来。

顾青秋缓声道:“你要是觉得还没哭够,我可以给你换张帕子……”

福安郡主满心的伤心与彷徨,就这样因为顾青秋的一句话而消散了许多。

擦干眼泪,又用温水把脸收拾干净,福安郡主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

“昨日,我陪着母……宁王妃去了皇觉寺……”

一开始,与往常并无不同。

宁王妃说乏了,福安郡主又逛腻了皇觉寺,便也回了自己的禅院。

“我明明休息好了,也精神十足,但回了房不久就开始犯困,等我醒来……”

等她醒来,就发现自己身边躺了个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了的僧人,床边还有一个嬷嬷正在脱她的衣裳。

至于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则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绝非好事……”

福安郡主也习过武的,虽然只能算是三脚猫功夫,但要放倒一个婆子也不是难事。

“我想起你那日说过的话,便决定去大悲殿……”说到这里,福安郡主深吸一口气,“谁知,出了禅房才走出没多远就被人发现了……”

“我当时以为自己会被抓回去,但好几次即将被人抓到时,抓我的人总会莫名倒下,我觉得极有可能是暗中还有人在帮我……”

福安郡主满心感激。

顾青秋顿了顿。

那个暗中帮忙的人,除了燕离不作他想。

“后来呢?”顾青秋问。

“后来……”福安郡主定定地看着顾青秋,“青秋,你是如何知道她……并非我和弟弟的生母的?”

她,自然指的是宁王妃。

唤了十几年“母妃”、与自己再亲密不过的人,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且还想着推自己出去背黑锅,福安郡主一时自然难以接受。

可是……

连她和弟弟都不知道的事,顾青秋这个外人又怎么会知道?

顾青秋没有正面回应:“你先说你的事,后来怎么了?”

“你不是都猜到了吗?”福安郡主苦笑着摇头,“在你说的大悲殿旁边的小偏殿里,看到了我亲生母亲的牌位。”

宁王妃肖氏之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