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的澳门,是怀旧的色彩。

人情淳朴,生活小而美。

街头偶尔驶过显眼的豪车,映着古老的葡式建筑,像老旧的纪录电影。

这天,许阿离留下扫除,离校晚了。

背着书包出校门,迎头就看到史密斯老师,她下意识停下脚步。

史密斯老师从西街的巷子出来,匆匆把一个东西装进口袋,左右看了两眼,最后上了街边一辆黑色轿车。

许阿离本以为车会开走,结果不一会,他又出来了,这次闲庭信步,挺直了腰向学校这边走。

已经下午5点,学生都走光了,街道很空,只有许阿离像根旗杆,背着书包穿着校服,孤独而醒目,傻傻立着。

她回家的方向正好是他过来的方向。

许阿离有点郁闷,刚才应该赶紧走的,作死啊看那么久,现在正好和史密斯打照面。

这位老师,她有点怕。

史密斯是新转来的葡语老师。

课讲得一般,而且凶巴巴的,一点也不和蔼可亲。

也不知为什么学校雇他讲课,明明之前那位胖胖的女老师她就很喜欢。

阿离把头埋得低低的,缓缓往后撤,希望在史密斯看到她之前,溜到街对面。

“许阿离?”史密斯还是看到她了,凶巴巴走过来。

阿离惊慌地怔在原地,眼眶很快吓红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史密斯质问。

“我、我扫除。”阿离一紧张就结巴。

尤其是想到刚才史密斯上车又下车,肯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结果被他发现她在偷看。

不知道他怎么想她了,三好学生许阿离竟然是个爱偷听的八婆。

史密斯看看空无一人的学校大门,质疑,“扫除这么晚?”

“是、是啊。”阿离小脸煞白。

史密斯还想问什么,突然一个鸡冠头走过来,给他塞了两张钞票,指指旁边的阿离。

说,“大佬的意思。”

史密斯心领神会,把钱递给她。

“许阿离同学,今天的事你当作没看到,不许出去乱说,钱拿好,回家吧。”

“不、不用了,我不会乱说。”许阿离后退两步,觉得事情越来越奇怪。

“拿着,不然要请你上车一趟。”史密斯脸一沉,更凶了。

旁边的鸡冠头抱着手臂看戏,穿着破洞裤和骷髅头t恤,一身邪气,只是立在那儿,什么也没做,阿离就觉得害怕。

阿离眼泪汪汪,小手抖着接过钱,头埋得低低的,僵在原地不敢动。

她刚才听到“大佬”,难道是谁的大哥?又或者是,传说中的黑社会?

还上车?

“妹妹仔哟,呆头呆脑。”

鸡冠头吊儿郎当的声音渐行渐远。

阿离反应过来,缓缓抬头,那辆黑色轿车已经开走,史密斯也不见了。

她这才看到车标,两只小翅膀,中间夹着一个字母b,看着就矜贵。

阿离背好书包,默默走上回家的路。

两张崭新的票子捏在手里,已经皱巴巴。

她好苦恼,钱该怎么处理啊?

交给警署?坚决不行,这可是黑社会的钱。

拿了钱又去警署,黑社会以为她泄密,说不定要杀人灭口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