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平时她还真听不见这脚步声。

刚要坐起身查看,房门便从外面打开了。

来人愣了瞬,低低出声:“阿莹原来还醒着。”说完便走去衣桁前,脱下自己的外袍和中衣挂了上去。

她笑了笑,揶揄道:“太子殿下总是深夜溜进我的卧房,传出去多不好听呀。”

话落,熟悉的沉香味逐渐充盈嗅觉。

他走过来,直接掀被上床:“我溜进我未来妻子的卧房,即使传出去,也是一段恩爱佳话。”

“我果然是说不过你的。”她再次轻笑一声,随后被他揽进怀中,一同躺了下去。

萧祁墨将被褥掖好,一如既往地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臂,哄她入睡。

可卜幼莹这会儿并无睡意,脑子里发散着思维,忽而不知想到什么,抬眸问道:“对了,是你允许祁颂守着我醒转的吗?”

他嗯了声。

她又问:“可你不是不愿意他夜里待在东宫吗?”

默了两息,他喉结微动:“从前是不愿意,因为有他在,夜里我便不能和你待在一起,但今后他不会半夜偷偷潜进来了。”

虽然看不见,但她仍下意识抬了一下头:“为何?”

揽着她的手臂缓缓松开,他调整姿势,侧躺着身体,与她在黑暗中面对面相视,而后将今日午后与祁颂的谈判内容,全部告知了她。

听完,卜幼莹对祁颂的反应倒是意料之中,不过对祁墨所做下的决定,却感到有些诧异。

毕竟那日她病情恶化,正是因为他的嫉妒心才引起后来之事,她那时便意识到,祁墨的占有欲并不输给祁颂。

因此听完他要找到一个平衡点,与祁颂和平共处的决定时,她还是有些吃惊的。

于是开口问道:“祁墨,你真的不介意吗?”

萧祁墨极轻地笑了下,不疾不徐道:“最开始,的确不介意。但我后来发现,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你说会尝试与我相处时,我便让想你多看看我。你说对我动心时,我便想让你眼里只有我。所以后来说的那些不介意的话,其实都是骗你的,我只是想让你多怜惜我一些。”

“好啊你,竟敢骗我。”她伸手摸到他的耳垂,揉捏了一把,“你还总说介意我对你隐瞒呢,原来你也在骗我,亏我当时还觉得对你十分愧疚。”

那只小手被他拉下来,握进了手心,柔软的吻轻轻落在指背上。

他低声道:“但这次,我没有骗你,也没有骗祁颂。阿莹,你病重这几日我想了许多,也向神明乞求过很多次,我每日每夜都在忏悔,若不是因为我的嫉妒心,你也不会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话及此处,他的声音竟有几分哽咽。

停顿须臾后,才接着说:“我对我自己发过誓,若是此次你能平安,我再也不会计较你心里还有没有祁颂,只要你好好的”

他再次停顿一息,想到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在我身边好好的。”

卜幼莹忍不住轻笑了声。

大度了,但没完全大度。

她往前凑近了些,气息似羽毛,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声音恍如耳语般,又细又软。

她说:“祁墨,谢谢你。”

萧祁墨抬手想将她再次揽入怀中,却被她挡下,只听她又道:“但是有些事,我还是想告诉你。”

不知为何,他莫名有一丝紧张,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

随后卜幼莹接着说:“祁颂于我而言,已经不仅仅只是‘爱慕之人’,我们年少时相爱,度过了许多喜怒哀乐的时光。到如今,他更像是我的家人,而我的人生里,不能没有他,更不允许任何人想要伤害他。还有最重要的”

她亦是停顿须臾,才缓缓吐出:“祁墨,我与他已经行过夫妻之实了。”

真心相待的人之间, 坦诚总能换来同样的坦诚。

因此当萧祁墨将自己的心剖开来谈时,卜幼莹也选择将此事坦白于他,不愿再对他有所隐瞒。

况且此事他早晚要知, 也就并无隐瞒的必要。

只是, 合朝虽民风开放, 但人们的观念历经千年, 早已根深蒂固。

因而卜幼莹的这次坦白,并不轻松。

在此话说出口的刹那, 她的心跳已不自觉地开始加速。

她担心他介意、担心他生气、更担心他嫉妒祁颂, 做出伤害祁颂的事情来。

可没想到, 话音落地不过须臾,平淡的声音便随之响起:“我知道。”

萧祁墨依旧握着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手背,语气中并无任何不悦。

“你知道?”她愣了下, “你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