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卿,疼吗?!”

金水山庄大妖现身

“……”

“我问你疼吗!”

“疼……”顾长卿咬牙挤出字来。

肋骨都快要被他这一脚踹断,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般的胸闷气短。

“你也知道疼?顾长卿,这一脚可是你曾此般有过之无不及的结结实实踹在我身上无数次!哪一次不都觉得真要死了,就要被你无故踹死了、杀死了!可我还跟个傻子似的对你抱有一次又次一次期望,觉得你再是心狠手辣也不至于真就要杀了我,真就觉得我是个妖人……可你看看啊,你看看!要不是我躲得快,这一刀现在就该插在我胸前了!”

“我今日没要杀你的本意……”顾长卿咳嗽道:“就想让你……想这样……踹我一脚……许能释放些怨气出来……”

顾望舒捂紧左臂,却还依旧有止不住的血顺指缝溢出。黑衣不显血渍,但沾染流淌上他那惨白五指却是触目惊心的殷红。

“说什么……?”

顾望舒嘴角咧得是个笑意凄惨,却也身心俱疲再无力气的,松了手中的伞,任凭跌落在地,泼阳光于一身。

“哈哈……”

“我说过不要你怜悯,不需要!”

顾望舒撕扯出一声怒嚎后,突然蹲坐在地埋起脸疯狂发狠搓揉起自己头发,发出的竟是声嘶力竭崩溃大喊!

“顾长卿!我恨死你了!”

顾长卿忍痛起身,默默走到他身后,却又没勇气拍上他肩膀。

只望那头雪白银发,抱歉的话偏就是堵死在心头讲不出口。

吃力坐到顾望舒旁边,沉默中替他撑了伞。

“你漫无目的,怎么找他。”

“不知道!”

顾长卿叹气。在他自己看来,现在的这般关心也都如同戏弄人心般的假情假意了。

“要不然你还是跟我们一道走吧。或许那金川大妖还能知道些什么,总比你这样冒着危险独行要强。”

他再顿一下:“更何况万一真到了需要斩杀大妖的境地,也需要你帮忙。”

顾望舒经久冷静后,抬起头转向他自嘲地讥笑出声。

“师哥啊,你说我生来就是这世间的一把刀吗。”

“嗯?”

“我就不配拥有自己的情感与思绪,只肖按着操刀人的动作为护苍生,必要时以身殉道,出手便是。”

顾长卿迟疑片刻,竟无言以对。

“……你不能这样想。”

——“师兄!神霄宗来了消息,说金川大……?!”

宋远才与众人巡查完,回程在门外接了神霄宗的消息后火急火燎奔了进来,

结果刚踏进院子里就看见他的俩师兄失魂落魄垂头丧气一并坐在地上,更为恐怖的是地上居然还有点点血迹!

可把宋远给吓坏了,连忙跑上去慌里慌张绕着顾长卿看,嘴里念叨着:“哎呦怎么您们又打架啊,到底是伤到哪儿怎么这么多血……”

顾望舒烦心夺过顾长卿替他举的伞站起来离开,临走前不耐烦道:“他能有什么事。哪次出事的不都是我。”

宋远这才注意到顾望舒的胳膊上的血还没止,依旧滴答流着。

怪是担忧的朝顾长卿问道:“您怎么又……哎,不是说好就算二师兄他再不是人也不再动手了吗,回头埋怨自己几天吃不下饭的人还不是您…… ”

“宋远!”

顾长卿抑出沉声骂道。

“别扯没用的,到底什么事儿。”

“哦……”宋远略显委屈的应着声,又抻出脑袋瞧了瞧顾望舒没走出太远的背影,带着些顾虑道:“探子追的那只大妖难得在金水山庄停了脚,依旧‘随手’害了不少人,只是据今晨回来的探子道,他突然停步在那的理由是因为……”

“因为什么?”顾长卿看不惯他这吞吞吐吐的模样,催促道。

“因为像是来了同伴……昨夜金水山庄侥幸活下来的人,都是看见的确确实实,是两只大妖。”

“什……诶,诶!”

“顾望舒,顾望舒……!你给我跑慢点!后面那么一群人呢!”

顾望舒一匹高头大马是一骑绝尘扬长而去,任凭后边顾长卿怎么喊都没有减慢的意思。

毕竟后边跟着的不只是清虚观的队,更有浩浩荡荡的神霄宗,末尾甚至是益州军来支援的车马。

然而顾望舒充耳不闻,只将胯下马腹夹得更紧。

“跑慢些!万一不是他呢!那你单枪独马冲进大妖面前岂不是去送命!”

要你管。

顾望舒心里发狠念着。

“要你管!”

——

金水山庄的打更人是被后院一阵喧杂凄惨的鸡鸣给吸引过去的。

按理夜幕后的鸡都该老实睡觉一声不发,这种情况多半是闯了什么猞狸小兽,在偷走鸡前赶走就是,哪知等他靠近鸡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