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兰时心头略微一跳。

&esp;&esp;五年前的后林,也是像这样的一场雨,他轻轻挑断了卢申的最后一根弦。

&esp;&esp;“我叫从华。灼灼其华的华。”

&esp;&esp;见众人走来,他立刻从废墟上跃下相迎接。

&esp;&esp;和五年前相比,眼前的人身上的稚气已全然剥落殆尽,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从容,和他的名字一样,尽管一身锦袍尽已淋湿,可眉宇之间那股华贵之气依旧。

&esp;&esp;“卫公子。江公子。”忽然,他看向肖兰时,眼中闪烁过一丝惊讶。

&esp;&esp;可那也只是一瞬,转而:“肖公子。”

&esp;&esp;话音刚落,卫玄序立刻说明来意,眼下人手不够,从华也没有托辞,指了指倒塌的屋梁:“西面是重疫区,人少,地势极其复杂;东面是轻疫区,但人数格外多,梳理烦琐;中间是过渡的转和站,受灾的人数和面积都少些。”

&esp;&esp;“三位公子初来元京,若要帮忙,还请去中间。”

&esp;&esp;话音刚落,卫玄序立刻道:“萧关百花疫不算重,正好积累了许多轻症的疗断,若从华公子暂无安排,萧关之众请去东面施救。”

&esp;&esp;就仿佛是正等着卫玄序说这话,从华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那就有劳卫公子了。”

&esp;&esp;肖兰时立刻眼中竖起警惕。

&esp;&esp;眼前的三人在说话部署,他的目光始终锁在从华的身上。这俊俏公子说话客气有礼,可字里行间全是一条条坑洞,早早挖好了就等着人跳进去呢。

&esp;&esp;卫玄序带了这么多人来,药材全是治疗轻症的,对其他病患几乎一点用没有,他能不知道吗?江有信带来的是云州的试针,那不恰好安排在中间,帮中转分流不同程度的病患吗?

&esp;&esp;他们才来了多久?前前后后不到一个时辰。可这从家公子就算身在救疫之中,萧关和云州来了多少人、带了什么东西,还有卫、江是什么脾性,他全一清二楚。

&esp;&esp;肖兰时听着从华和善的语调,背后却不寒而栗。

&esp;&esp;金麟台上坐拥虎旗的从家向来残酷,无论是内族还是外族男子,凡是在及冠之年没有对家族做出贡献者,哪怕是家族掌家人的子孙,一律会被毫不犹豫地赶出家族。

&esp;&esp;换句话说,能留在家族的,无一不是撕咬出功勋的猛虎。

&esp;&esp;未几,几人大致合谋约同,便各司其职立刻去了不同的分区。-

&esp;&esp;大雨还在瓢泼。

&esp;&esp;卫肖一众人马赶到东面的时候,首先望见的不是坍塌的房梁,而是像河堤一样排成长队的疫民。

&esp;&esp;在临时搭建的破旧雨棚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像是蚂蚁一样簇拥在一起,咳喘声、哭声、交谈声无数倍的放大,在其中前后穿梭的大夫几乎没有停下的间隙,还没等问诊完这一个病患,就立刻被急匆匆地扯走。

&esp;&esp;见到卫玄序一众人前来,立刻溜上来一个从家的小弟子。

&esp;&esp;卫玄序望着人山:“东面有多少人?”

&esp;&esp;小弟子犹豫起来,支支吾吾。

&esp;&esp;卫玄序瞥过去:“你家公子说东面全权交予我负责,还请不要谎瞒。”

&esp;&esp;说完,小弟子才开口:“轻症区共十二万人。现已清点十一万三千人,其中死亡五万三千人,还有约计七千人在废墟底下压着。”

&esp;&esp;闻言,肖兰时倒吸一口冷气。

&esp;&esp;现如今清点出来了约十一万人,可死亡数却几乎占据了一半!

&esp;&esp;他望向躲雨的人群,忽然发现只有一半的人在动,只有一半的人头戴有遮雨的屋棚,剩下那半边的人群是死一般的黑色,寂静地暴露在雨里,天空中无数的腐鸟向那方向涌去。

&esp;&esp;卫玄序立刻将人分成了两队,一队赶往雨棚施药,一队跟随他去废墟里救人。

&esp;&esp;转而他对肖兰时:“你留在这里——”

&esp;&esp;话音未落,肖兰时立刻就领着一支小队冲向废墟。

&esp;&esp;“肖月!”卫玄序在身后高喊。

&esp;&esp;肖兰时不闻不问,转眼间身影就融入了黑色的废墟。-

&esp;&esp;一走近坍塌的房屋,肖兰时就知道了为什么从华要亲手去搬。

&esp;&esp;屋板和横梁搅缠在一起,实在是太碎了,用任何真气咒法都会掀起整整大一片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