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逸出红唇。

“没关系的,卫医师,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呀!我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觉得那样很无趣,所以所以才干脆不吃的,绝对没有任何赌气的意思。”

女人还真的很麻烦,连气氛不好都可以拿来当做不吃饭的藉口!

他只好端出医生的架子。“你现在还算是半个病人,三餐还是要正常,否则,对你的病情无益。”

她樱唇微启地望着他,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你去弄点吃的吧!我先洗完澡,待会儿陪你吃一点。”

“真的?”

于星恋的表情从讶然到逐渐弯起嘴角笑得粲若春花。

那自然的情绪变化是那么真挚、那么动人,叫卫天蓝钢铁般的心也几乎要被融化一角。

“嗯。”他点点头,态度是不容置疑的。

“好好好,那你先去洗澡,我包准你待会儿出来,就会有一顿好吃的。”

愣愣地望着她飞进厨房的娇小身影,卫天蓝无法解释自己胸口胀满的情绪,唇角的笑意缓缓勾勒成形。

第一次,他在一个非组织成员面前,笑得很真心,笑得如此发自内心。

飞奔进称得上是宽敞的厨房里,于星恋心情愉悦地煮水、将胡萝卜整齐地切丁、将太空蔬菜从冰库里拿出来解冻,纤柔的身形在厨房中转过来又转过去,忙碌得像一个新婚燕尔的小妻子。

蓦然,她停下正在进行的所有动作,理智如子弹列车般高速冲进她的脑袋瓜子里于星恋,你疯了呀?她在心底狂喝。你这么高兴干么?他是你的杀父仇人耶!你竟然因为他略施小惠,愿意陪你吃顿晚餐,而开心得差点将复仇大计冲到马桶里去了。

放下手中的菜刀,于星恋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在满腔的恨意中出现那么大的缺口不自觉?

有这么一刹那,她竟然已经分不清自己的一举一动究竟是在演戏还是反映心底最真实的情绪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啊?

猛然弯身在水槽面前,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最大,她不停地掬起冰凉的冷水猛往脸上泼,像是惩罚自己的松懈。

一定是因为今天,她一向最敬爱、最依赖的大哥带给她太反常的不安全感,才会让她全身上下几千几万条的神经都不对劲了!

而且,她是真的很讨厌一个人吃晚饭!

只要每一次想到父母仍健在时,爸爸不论再忙,都会陪她这个宝贝女儿吃顿晚饭,也许是妈妈开伙,也许是全家一起到外头餐馆用餐,但那种和乐融融的感觉,却是如今,她不论身在何方都再也唤不回的。

而多年来只身在国外,她忙着适应环境都来不及了,以前在国内的朋友早就疏远至几乎没再联络了,而国外的朋友又都是淡淡的君子之交,于是每餐总是自己一个人简单地啃着三明治、沙拉、汉堡。

她多么渴盼一顿有人陪的、温馨的晚餐?而可笑的是,现在,这个开口愿意陪她的人,竟然是她的杀父仇人

在毫无防备中,酸涩的泪水自眼眶中滑落唇瓣,那味道苦苦的、涩涩的,就像她孤单寂寥的生活。

正因为如此,她应该更恨他才是!星恋用力咬住下唇,在心底大声地训斥自己。

若非拜他所赐,她怎么会有这么孤独的人生?她应该会有一个完整的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扬起纤指抹去粉腮上的泪珠,于星恋忍着心口的矛盾继续完成她的晚餐。

而另一个问号却在此时十分不合时宜地浮上她的心头到时候,她要怎么杀他?

这个问题不想则已,一想,却让于星恋的头顿时胀成两倍大。

天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真的是太天真、也太冲动了!

乍听完大哥痛心地陈述完父亲死去的经过后,她满腔愤恨地只想着要报仇;只想着要现在仍活得好好的卫天蓝一命抵一命;只想着要为她最最亲爱的父亲雪恨,却完全没想到:从小甚至连一只鸡都没有宰过的她,要怎么处理一个比鸡大上十几倍的“人”呢?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菜刀。难道直接用菜刀砍他吗?

这个意念才刚丢出来,脑中的画面就自动停格在她将锋利的刀刃砍人他的胸膛,咸腥黏热的血自伤口中狂喷而出的镜头。

天,好恶心!

温热的血液仿佛活生生地就在眼前,于星恋的鼻尖在同一时刻,隐然沁人一股腻人的血腥味。

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她竟失手地以刀刃切入自己的拇指,而鲜血正自伤口中不断涌出血!是血!

失控的情绪刹那间掌控了于星恋;她失神地将菜刀摔人碗槽,将里头的杯碗摔得眶啷作响,脚下却一动也不动,像尊雕像似的,脸色刷白地站在原地。

半晌,闻声而来的卫天蓝急急忙忙地探头进厨房。

“怎么了?星恋?”

她恍如大梦初醒,偏过头泪汪汪地看着他、再看看自己的手,喃喃地道:“我我流血了”

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