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沉默。

柳提叶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跟个小破孩能聊什么,憋了很久,问:“你认识字吗?”

“嘿嘿……”林汨有些无措地挠了挠脑袋,呆里呆气傻笑两声,“图片,有小狗,还有小猫。”

柳提叶哑然。

明白了,就会看个图片。

她看着面前的小玩意还尴尬上了,突然觉得挺有意思,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接着靠着门框,坐在地上,对林汨招招手。

“拿过来。”

林汨歪了歪头,眼睛一亮,反应过来,“妈妈要给我念故事吗!”

这反应……挺让人不知所措的,柳提叶直接开始倒数:“三——”

就见林汨光脚哒哒哒跑过去,扯过书,再哒哒哒跑过来。但是她没敢离太近,跟柳提叶隔了些距离,也盘腿坐在地上。

俩胳膊肘压在腿上,捧着脸,林汨身上穿了个小白裙,腿上r0u乎乎的,还白,一截一截的r0u。

之后的记忆停留在这幅温馨的画面,nv人,小孩,夏天,yan光。

不过林汨总觉得她当时看到了与这幅画面十分不符的东西。是压抑的,令人害怕的。

现在。

心头有了清晰的答案。

——是柳提叶脚上的银se脚铐。

卧室,林汨坐在书桌前写英语题。

但总是跑神。

或许是那扇门彻底把她尘封的记忆打开,又或许是那天在医院里,林永坤的反常,她的视线定在单词上,思绪却不断飘漾。

那次母nv俩“正常”相处了一次,但林永坤回来后,林汨发现妈妈又像以前一样不乐意搭理她,但林汨不打算去主动打破这一境况。

因为林永坤不在家的时候,柳提叶开门的频率b以前高了很多。

会主动叫她过去,有时是念故事,有时是教画画,有时就闲聊。

这种和谐状态的前提,也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是林永坤不在。

那段时间,林汨总是期待爸爸外出工作。

打破思绪的是楼下的开门声,林汨登时回过神,片刻后又恢复平静。

除了他还能是谁。

果然,没过几分钟,卧室房门推开,进来的是早上来送过一次早餐的符聂杭。

上楼时,他看到了。客厅垃圾桶里,被林汨丢掉的早餐。

符聂杭手里掂着香喷喷、正冒着热气的饭菜,他笑着走过去,语气从来没这么小心过。他站在林汨身边。

“是不ai吃那些吗?”

林汨手里拿着笔,笔尖点在某一段完形填空的句子下,她没说话,符聂杭也没期望她现在能对他态度多好。

他低头,自顾自把se香味俱全的包装好的饭菜一个个摆在桌面上,“你中午吃饭了吗?应该没吧,我没听见动静。你现在饿不饿?要不要——”

“我不饿,你好烦。”林汨语气不耐。

他手里端着的粉白小瓷碗,里面盛着滚烫的j汤,却碗底到达桌面之前,被一只纤瘦的手不耐烦地推走。

符聂杭倒ch0u一口气,眉头紧锁。

刚从锅里舀出来的汤水,一半洒在地上,一半洒在他手背上,麦se的皮肤以r0u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火红,变得肿胀。

瓷碗掉在地上。

摔得东一块西一块。

林汨被巨大的声音也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他手上一大片烧红,心头先于意识一步飞速跳动,她眸中闪过慌乱。

咽了咽口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符聂杭沉默地垂着脑袋。

看不清神se。

林汨莫名觉得恐怖,长久以来心里对他的畏惧一时还不能完全消散,她站起身就想跑,怕他下一秒就暴露本x。

“我不知道你手里有汤,我不是故意——啊,放开我!!”

“别乱跑。”

地上还一堆碎瓷玻璃。

符聂杭长臂一伸把她拽过来,看见她脸se苍白,眸中更暗。

他拉过林汨的手放在眼前查看,“有烧到吗?……你别怕我,我不会再强迫你了,我会对你好,不对你凶了。”

符聂杭把她的手贴在脸上,诚恳道:“我以后会对你温柔,好不好?”

林汨呼x1还没缓过来,深深x1着气。

可听到他说的话,心脏又剧烈跳动起来。是气的。

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谁要跟他有以后!

猛地ch0u回手,力气大得她都往后仰,砰地坐回椅子上。

她弓着腰,平静半晌,终于抬头,疲惫地看着他。

“符聂杭,你别恶心我了,好不好?”

这是她十几年人生里,说过的最狠毒的一句话。

符聂杭怔在原地。

额角的青筋渐渐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