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身冷意上了床。

床也是冷的。

被子贴在身上没有丁点热度,林奕承牙齿都在打颤,他四肢冻木了,半天才缓过一点,指尖泛起麻意。可即使这样,他的大脑仍然十分清醒,眼前像是有一块透明的屏幕,循环播放着半小时前的经历,而他本人甚至找不到暂停键。

“我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既然想做我的狗,那就好好想想狗该怎么摇尾巴。我没兴趣看你扭扭捏捏恶心人。”

林晟居高临下的冷淡表情牢牢钉在林奕承的视网膜上,他胸中酸苦不已,有心闷头睡觉,却是翻来覆去半晌,丝毫睡意也无。

林奕承知道,林晟是嫌他态度“不端正”,放不开。他强奸生父的事已成定局,至少表面上林晟不打算再追究。林奕承了解父亲,林晟是个讲利弊大过对错的人,他愿意让林奕承当床伴,那自然是觉得“即使是亲生儿子,也能得到快乐”。林奕承心里清楚,他对性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林晟唯一可能看上的就是他的青涩,享受调教养成的乐趣。那他的表现不是刚好吗?退一步说,林晟答应要教他,怎么还没教就怪他不会?

林奕承有些摸不准林晟的心思了——不过事情早已超出林奕承的预料,他本已做好了林晟要一枪崩了他的准备。明明是阴郁疯狂的行为,到头来,在林晟眼中,他所做的一切好像只是小孩儿胡闹。

孩子做错事怎么办?林晟不会发火,他一惯只会冷淡地指出林奕承的错处,再耐心地纠正,直到林奕承不会再犯。

枪法练不好时是这样,失手打碎瓷器时是这样,如今居然连情事都是这样。

十几年的光阴不过是个轮回,林奕承本以为自己终于有了平视父亲的资格,但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他仍然只有仰起头才能看见林晟的脸……看清他从未把自己放在心上的眼睛。

我又做错了吗?林奕承想。可什么才是对的?

一夜未眠。

早上七点,林奕承下楼吃早饭,没看见林奕承。

他问管家:“我父亲呢?”

管家答:“老爷半小时前出门了,说是要去h省签什么合同。”

h省下个月有一批货要验收,是林奕承负责的。不知是否出了纰漏,林晟竟然亲自去了。

他三两口吞下两个包子,站起来说:“我也去。”

管家连忙拦下他,低声道:“少爷,老爷交代了,您得留下来处理阿强的事。”

是有这回事,林晟前两天提过,并不要紧,林奕承也就没放在心上。他有些犹豫,问:“父亲说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管家回道:“下周。”

林奕承一惊,“下周?”

可今天才周二。

林晟的那句“不许射精”折磨了林奕承一整晚,他要是下周末才回来,那林奕承起码有十二天不能自慰。

阿强的事很简单,不过半天林奕承就处理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收尾工作要他盯着,走不开。接下来的半天可谓抓心挠肝,林奕承根本无心工作,只想不管不顾地撸一发。

他忍到了晚上,推开家门,看见乐谣正趴在沙发上和林晟打视频电话。

娇俏的少女叽叽喳喳地和养父分享着校园日常,逗得林晟直乐,笑声银针一般刺入林奕承心脏,疼得他僵在了门口。

乐谣闻声回头,见是林奕承,眼睛一亮,坐了起来,“哥你回来啦!我和爸爸正在说你呢,快来快来!”

林奕承换好拖鞋,把外套递给下人,走了过去,看向乐谣的手机屏幕,“说我什么?”

乐谣道:“我跟爸爸说,我们班里有个学习特别好的男生,这次考试差五分就是满分,但是他特别讨厌,非要说自己没考好。爸爸就说,你上学的时候和他一样,故意把成绩单放在茶几上,爸爸夸你,你假装不高兴,明明考了第一,还说有一门没有发挥好。”

屏幕里的男人眼角眉梢挂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聊得很开心。

林奕承只觉得扎他的银针被人一把拔了去,千疮百孔的心漏着风,一股一股往外冒黑血。

他就快要维持不住平静的表情,乐谣没发现不对,转过头,说起了别的事。

直到林晟有事要忙,少女才作罢,撒着娇同林晟说再见,“爸爸,你才走了一天我就想你了,你真的不能早点回来吗?好吧,那你早点休息,别太累了。拜拜——哥,和爸说拜拜。”

镜头转向林奕承,他身体紧绷,干巴巴地说了句:“父亲再见。”

电话挂断,乐谣眼里冒着星星,问道:“哥,你还记不记得高中知识呀?快高考了我有点怕,你能不能帮我补习?”

林奕承让她去找家教,逃也似的回了卧室。

窗帘没拉,月色泼在林奕承身上,给他刷了一层柔和的漆。

他一动不动地靠墙而立,回忆起自己的中学生涯。林家资源强大,林奕承接受了十几年的培养,想在普通学校里考个第一实在算不上难事,他把成绩单放在林晟能看到的地方,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