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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一怔,还没来得及为重新叫回的称呼而感到高兴,便听她接着说:“你不懂如何爱人。”
他眉间一皱:“何意?”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先提起了祁颂:“我知道,你们都觉得祁颂鲁莽冲动,不是个能堪大任的人,我不否认他的确没有你理智稳重,可你知道我为何喜欢他吗?”
桌上摆放的香炉里袅袅升起一缕白烟,萧祁墨眼帘微垂,心似乎一点一点在往下坠。
半晌,他道:“为何?”
卜幼莹提起这个,并非是想故意刺激他,见他情绪低落,便学着他的动作,抚上他的脸与自己平视。
而后柔声细语地吐字:“因为他尊重我。”
萧祁墨微怔:“尊重?”
就这么简单吗?
她点点头,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又道:“尊重一个人看着简单,其实很难的。祁墨哥哥,你习惯了掌控所有事情,所以对我,你也下意识会如此。比如今日出门前,我明明饶恕了那位女使,可你依旧让她跪着。既然如此,那她应该向你请罪才对,而不是跪到我门前来请求我的饶恕。”
闻言,他张了张嘴解释:“可昨日若不是她自作主张,你也不会难受那么久。”
卜幼莹再次叹了口气:“她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你让她来向我请罪,说明你将饶恕的权利交给了我,那无论我如何选择,你都应该尊重才对。”
“这样……他眉梢轻挑,似乎在消化她说的这些。
他的确习惯了掌控一切,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超出他的控制,若一旦有,便会让他感到焦躁不安。
就像那日祁颂带走她一样。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自然也不会让人或事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只是没想到,阿莹会对此感到反感。
见他真的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卜幼莹的脸色也好了许多,至少没有一开始那么生气了。
于是戳了戳他的肩:“你先放我下来吧。”
这种姿势怪羞耻的。
萧祁墨收回了禁锢在她两旁的手臂,可就在她准备跳下来时,又蓦地握住了她的双手。
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他直视着她,没什么表情:“就这么说话吧,仰着头容易累。”
“”那倒确实。
没了过近的距离,她的不自在少了许多,便干脆坐在桌上继续平视着他,将一开始的话题捡了回来。
“还有一些事,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当同你说清楚。”
“你说,我听着。”
他并未松开她的手,虚虚握在掌心。
其实不用想也大概能猜到她想说什么,听来定又让人伤心,好在她并不躲避手上的接触,至少让他心里有了些微慰藉。
卜幼莹垂眸沉吟了会儿,而后抬眼,神色认真道:“我昨日同你说过,我一时半会忘不了他。我爱他,这份爱不是三两日便能消失的,也许好几年都不可能消失。但是我与他分手前已经说好,我们不会再有任何联系,所以,你不必再像今日这般。”
果然,是令人伤心的话。
他微微呼出一口气,嗯了声:“好,我知道了。”
“还有。”她继续道:“圣旨无法改变这我知道,所以日后等我们真成了夫妻,我无法与你做如胶似漆的恩爱夫妻,但也不是做相敬如宾,仿佛不熟的夫妻,而是”
她顿了下,斟酌着如何用委婉的话语来说。
但萧祁墨直接替她补上了后面的话。
他垂眸苦笑了声:“而是做搭伙过日子的寻常夫妻?”
卜幼莹微愣了瞬,缓缓点头。
这的确是她的意思。
这世间大部分的夫妻,都是中间这种。没有前者那般恩爱两不疑,也没有后者那般表面和谐实则生疏。
大家只是刚好寻到一个适合一起过日子的人,说爱,也有;说很爱,却没那么多。
刚好符合萧祁墨想要的“一点点位置”。
这也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但他好像不太满意。
卜幼莹看着面前垂眸沉思的人,他的手指不知不觉停了,眼帘半阖,发呆似的望着某处。
她竟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感知到了一丝落寞。
那一瞬间,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心底某处倏然软了一块。
“祁墨哥哥,我”她本想说,自己已经在努力接受了,但最多只能做到如此。
可萧祁墨却猝然抬眸,冲她扬唇笑了笑:“如此也好,阿莹愿意与我相处已经很好。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慢慢来就好。”
他的笑容一向是最柔和的,此时也一样,但她却莫名觉得,那笑里也不全是柔和。
至于具体有什么,她说不清。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随后她也弯了弯唇:“那你放我下来吧,昨日没睡好,我想再去午憩一会儿。”
“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