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梭。

当初那个说要嫁给他的小女孩,如今真成了他的妻子,可她似乎,却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萧祁墨抬眸望着她,牵起唇角,轻声回应:“你五岁的时候。”

“五岁?!”她惊讶道,“这么小,我恐怕还不记事呢吧。”

“嗯,你确实不记得了。”

卜幼莹仍沉浸在惊讶中,没想到萧祁墨启蒙得这么早,连她自己都是大概十岁的时候才喜欢祁颂。

不过那时并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觉得每次见到他就很开心,想一直见到他,一直同他一起玩耍。

祁颂则开窍得更晚,他十四岁时才对自己表白,她至今仍记得他当时满脸通红的模样。

如此一算的话,萧祁墨倒成了先来者。

她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眼神,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

默了须臾,她干笑了两声:“下了几盘棋竟下出困意了,时辰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回去歇息了吧?”

时辰不早是真,下出困意却是假。

萧祁墨回笑,配合着道了声好。

两人依旧是各回各的寝殿,卜幼莹虽然没太多的困意,但情绪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愤怒激动,因此躺了片刻后,便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翌日。

清晨的天刚蒙蒙亮,卜幼莹便起床去洗漱了。

虽然昨日与萧祁颂吵了架,但今日他要出发去镇压暴动,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因此她还是要去送一送行的。

大队人马是清晨出行,所以今日她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后便匆匆赶往了皇宫西门。

不过依旧是去得迟了,队伍已经开始出发,她便只能站在城墙上,从领头的那一队人里找到萧祁颂的身影。

晨雾稀薄,刻着烫金萧字的黑色旌旗在队伍前方飘扬。

似乎是感知到她的目光,旌旗之下坐在最前方马背之上的人,也回头朝城墙上望了过去。

视线相汇,卜幼莹本想挥手示意,可一只手方抬起,顿了顿,又放了下去。

她心里到底是介意那句话的。

罢了,自己既然已经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够了,他应当知晓她心思。

希望日后归来时,他已经忘却昨日嫌隙。

这是他们第一次分别,卜幼莹的眼眶在第一束金光照耀大地时,也随之染上了淡淡的嫣红。

殊不知在队伍的另一头,也同样有人红了眼睛。

冗长的队伍愈来愈远,恍如蚂蚁般的大小让她不禁伸长了脖子,翘首以望。直至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下了城墙。

卜幼莹昨日答应汤后要亲自操办春日宴,因此回到东宫后便迅速赶走离别情绪,埋头开始忙碌起来。

第一次操办这种大型宴会,要学习和准备的自然很多。更何况皇家宴会流程本就繁琐,加上邀请的都是上京城里的王公贵族、高门世家,要注意的地方就更多了。

一上午下来,她忙得是焦头烂额、应接不暇,连萧祁墨约她共用午膳也拒绝了。

她没有进食的空闲时间,今日之内便得定好宴会所需的酒水食物,之后还要去与掌事商量客席位置的摆放,再后面还有节目单子以及宾客名册等着她确认。

一连要忙碌好几日才能结束,半点都马虎不得。

今日一直忙到入夜,听见肚子在咕噜叫唤,她才感觉到了几分饥饿,于是唤来春雪去为自己准备食物。

可等了半晌,敲门进来的人却不是春雪,而是端着食盘的萧祁墨。

“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都睡了呢。”毕竟她洗漱完已经是夜里亥时了。

萧祁墨将食盘放下,一边为她布菜服侍,一边回道:“你忙了一整日都没进食,我自然要过来亲自看着你吃。”

他没什么表情,但卜幼莹却隐约感觉,他似乎有一点生气。

于是她接过递来的玉箸,讪然笑笑:“我这不是忘记了嘛,要学习的事情太多了,我都忙昏头了。”

说罢,夹过一道菜喂进口中。

胃部接触了食物,仿佛唤醒了她的饥饿感,以至于他后面说的话她都无法回复,一口饭一口菜地接连喂进嘴里,毫无形象。

“再忙也得吃饭,为了一个宴会饿坏了自己身体,那是得不偿失。”萧祁墨在一旁嘱咐着。

她只能嗯嗯回应。

随后他便也不再言语,以免打扰了她吃饭,只安静看着她进食。

一炷香后,卜幼莹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吃完了?”他问。

“嗯,好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