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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时,她们享受太阳的滋养,回到家里,她们一起看月亮。
月亮上有朦胧的白皙,有斑驳的阴影,有千万年来喁喁相诉的低语与衷肠。
陈飘飘也摸了陶浸,陶浸的脸很红,但她的反应并不大,隻偏头迷蒙地望着床头柜,偶尔发出舒适的轻叹。
她温柔得连被迫汹涌而至的时候,都更近似于叹息。
陈飘飘安抚着她,也轻咬着她,想要更近一步,电话铃却响了。
她蹙眉,空闲的手拿过来,瞥一眼屏幕,陡然清醒,在黑夜里坐起,沾水的手指撑在床边:“外,外婆?”
“啪。”灯打开,陶浸拥着被子坐起来,静静看着她。
陈飘飘跟作弊被抓了似的,脸通红,神情也看起来小了十岁。
电话那头传来隐约的声音,陶浸吸了吸鼻子,抿着嘴笑。
陈飘飘扬手,示意陶浸帮她抽张纸。陶浸俯身拿纸巾,又扶着陈飘飘递过来的手腕,仔仔细细地擦,陈飘飘的语气已然恢復正常,但脸还是如同在火炉前一般。
“哦,外婆,”她的话软软的,“你说你学会打视频了呀?好的呀我们下次打视频。”
“这次不行,我们快熄灯了,你怎么还没有睡呀?”
“哦,刚从舅妈家回来。哦……”
她瞟一眼陶浸,把擦干净的手收回。
“我这边,哦,呃,陶浸学姐来跟我说点事儿,嗯,对,因为快熄灯了,说完她就上楼了。”陈飘飘摸着被子的花纹,应得很乖巧。
“说什么呀?说……”
小狐狸道心大乱,陶浸饶有兴味地看着,和当初镇定自若撒谎撒娇的,不像一隻狐狸。
于是陶浸用解围的姿态靠近,轻柔地笑着打招呼:“外婆。”
“飘飘不好意思。”
陈飘飘睁了睁眼,听见陶浸润润双唇,继续说:“因为她不听话。”
“我说,想让她买一个饭盒打饭,我们食堂有些窗口,打包的时候是用塑料袋,我觉得不太健康。可她懒得洗饭盒,不愿意。”
……
这件事陶浸昨天提过,陈飘飘是不愿意,没想到这时候,这位学姐又提了一遍。
啪,将军。
她看一眼清白无瑕的陶浸,狐狸耳朵又若隐若现。
挂了电话,她们没有再继续,陈飘飘老实地跟陶浸一起挑饭盒。买好后俩人枕着枕头聊天,从刚刚打来电话的外婆说起,说新都,说家乡。
陈飘飘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哪怕她十分想要摆脱之前的生活,在夜深人静时,她和最亲密的人,想要聊起的依然是家乡。
不过她没有说那些不好的地方,没有说不友善的同学,没有说不闻不问的父母,也没有说那个受尽宠爱的妹妹。
这时候她还太小,对自己的认识还在探索中,爱自己的方式并不是全盘接纳,而是以自尊心垒成一堵自我保护的墙。
害怕自己可怜自己。
害怕陶浸可怜自己。
周六,陶浸带陈飘飘逛北城,第一站是南二十条胡同。这条被外来游客占领的旧时街道已经没有多少老时光的风味了,但新鲜玩意不少,有趣的店有,文艺的店也有,打卡的网红店也有,年轻人们很爱逛。
陶浸一边跟陈飘飘讲以前老北城的样子,一边牵着她慢悠悠地逛。偶尔停下来拍两张照片,然后领着她蹬上咯吱作响的老楼梯,从小道里爬上屋顶咖啡厅,在形似几千隻乌鸦展翅覆压的黑瓦间,喝一杯倒影着白云与古树的咖啡。
陈飘飘愿意让陶浸请几杯咖啡、几顿饭、几场电影……诸如此类的,她自己也能支付的东西。因为当她等在一边,陶浸自然而然地付钱的时候,旁人好奇打量的目光都仿佛是对她们这场隐秘关系的认证。
可她不和陶浸逛商场,因为仅靠生活费,她自己不大能买得起北城商场的衣服。她会带着陶浸去同学们爱去的“外贸服装市场”,那里能砍价,几十块钱就买到所谓的外贸原单。衣服和包包之类的,陈飘飘坚持自己付,陶浸摸清她的脾气之后,便隻耐心地陪着她。
周日晚上,归校之前,陈飘飘又一次掌握主动。
但她缺少经验,陶浸的反应不太对。
陈飘飘开灯一看,她流血了。
台灯圈出昏黄的光晕,陈飘飘把中指举到眼前,确定上面有淡淡的血渍。
呼吸一滞,她紧紧吸一口气,另一手捏了捏被子的角,嗓子很轻:“怎么回事?”
“你,疼吗?”还是来例假了?
尾音有点飘。
陶浸望着她,眼里像有月牙泉,泉水一活,她笑了,在台灯下的脸安宁又静谧。
她用笑容安抚陈飘飘,然后坐起来抽了一张纸,像前两天那样替她擦手指。
“有一点,但还好。”
她垂着睫毛,神情看起来又脆弱又单薄,偏偏颈部粉粉的,像一朵褪了色的郁金香。
陶浸擦完陈飘飘的手,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