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跳动,静寂无声。

昏黄的小竹屋内,两人对立,盘腿而坐,空气中斥满杀意。杀意纵横,引得烛火跳动不止。

“国家无帝,人世不宁。江湖无主,杀戮不休。”盘腿坐在蔺草席垫上的丑婆婆,闭着眼睛,嘴唇微动,缓声细语,甚是淡定。

丑婆婆着实有些丑了,微光照耀,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具体年纪。可能时间实在是多了,又饱经风霜,黑褐色的脸上沟壑纵横,裂纹交错。她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如若不是干涸的嘴巴动了动,这张脸,仿佛一棵沉寂百年的枯木树皮。

“世人尊称你为祖婆。怕也是浪得虚名!”丑婆婆对面而坐的人,嘴角勾着,笑得甚是邪魅。却是看不到此人容貌。这人脸上戴着一个黑色面罩,灯光昏暗,纯黑生铁打造,泛着生冷的哑光。只觉得深邃幽冷,让人不寒而栗。他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听着却像是刻意为之。

“哼,呼……”臭婆婆并没有开口说话,嗓子里发出呼呼的声音,好像是想说些什么,又好像只是在费力地呼吸。

“天下之事,您老人家无一不晓,不知可算过自己年寿几何?”那脸戴黑铁面罩的人微微侧了下脑袋,言语之中满是不屑。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身又何须算这些无用之事?”祖婆抿了抿枯木嘴唇,并不睁眼,仿佛对此人没有丝毫畏惧。

“祖婆大人,只愿明年今日有人替你扫墓!”黑面人突然冷笑了一声,伸手去摸草垫上的刀。

“嚓,砰,呲……”

一道亮光,如雷似电,昏黄的小竹屋瞬间被寒光照亮!

仅仅弹指之间,丑婆婆便身首异处。脑袋似是不情愿地脱离身体,掉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脖颈处血涌如柱,喷薄而出,喷在燃烧的灯油里面,“呲呲啦啦”一阵乱响。

再看黑铁面,已然刀归入鞘,仿佛从来就没有拔出来过一样。他掀起衣带,缓缓地拭去黑铁面罩上的血。

“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国无帝关我何事?江湖无主,我便是那江湖武林法地发射,旋转,包裹,实则全是为了编织成茧,而后收缩成一团,故而将茧中之人,绞成肉泥。

仅在弹指间,在这偌大的演武台上,黑铁面的活动范围,只剩下一隅之地,得以让他站立。

这天蚕之丝,相互交错缠绕,旁若无物地编制着它的茧,谁要阻拦,蚕丝便将他穿透。蚕茧在渐渐收缩,慢慢靠近,如此继续下去,黑铁面定会被这蚕茧裹住,绞碎,最终粉身碎骨!

“嗖!”

突然又是一根蚕丝掠过他腿边,丝丝血迹缓缓渗出,这些蚕丝已经逼近黑铁面的身体,在他身体边缘无情地掠过,肆意地割裂他的皮肉。衣衫被划得不成样子,满是破口,褴褛不堪,鲜血也浑身都是,染得黑袍颜色更甚,猩黑无比。

只怕是再过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黑铁面就真的变成了肉泥。

“我怎么能就这样死在这里呢,绝对不能!”

黑铁面好像突然活了过来一般,他愤怒地咆哮着。

“啊!”黑铁面大声吼叫着,有些撕心裂肺,在这如茧般的包裹之中,双手举起旧刀,他的手臂青筋暴起,似乎可以看到青黑色的筋脉,拥有了生命,在皮肉之下,跳动着。

黑铁面的眼睛也布满了血丝,睁得好似铜铃般大小,咆哮着,比之前的力气又大了许多,将刀笔直地插入这擂台石板。

“砰,轰隆……”

旧剑猛地插入石板之中,发出剧烈的声响,力道全开,仿佛有一团耀眼的光芒,自插入石板的刀身内部,喷涌而出,一瞬间,仿佛化作一个了光球,从剑身向外迅速膨胀,瞬间炸裂,威力如同火药一般。

顿时,整个擂台,炸裂开来,瓦石横飞,土石沙砾,化为风沙土雾,漫天飞舞!

这风沙土雾,从擂台之上,扩散开来,飞舞到台下每个人的面前,众人纷纷掩住口鼻,不停的喷嚏咳嗽。就连站在厅堂稍远处的龙威武,也被呛了口鼻,不停地打着喷嚏……

风沙消退,土雾散去。

擂台之上的石板已然破烂不堪,残石断瓦,好似蜕了一层皮。可惜,这石板之下,是与这片脉为一体的巨岩,百万年之久,恒古久远,哪怕是黑铁面这般力气,也仅仅是震出一个小小坑洞而已,仅此而已。

唯一的好处便是,那天蚕之丝,竟然被他这股蛮力,震断了数根!

刚才已经将要把黑铁面吞噬的茧,此刻变得大了一些,他的周围,多出了一些空间。

可是,就这般蝇头蜗角之地,也仅仅是让他可以多活一会儿。这囚笼之阵,无数天蚕之丝织成的网茧,似乎在自我修补,继续飞射,缠绕,织茧,侵略着他刚刚用尽气力炸出来的生存之地。

“呵呵,竟然险些踏入无形之境!”黑铁面突然冷笑了起来,他已经精疲力尽,如一摊烂泥般,瘫坐在地上。

黑铁面嘴角翘着,看着眼前这如电似梭般飞过的蚕丝,眼神涣散,目光游离。他感觉到了疲惫,旧刀也丢在一旁,瘫坐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