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深夜,郊区某废弃仓库。

一个人影渐渐靠近仓库门口,破旧大门一旦推开了便发出沉重嘶哑的声响,像一个将si之人的求救声般难听而震撼。

陈立海穿着一身黑的风衣,甚至连唯一傍身的美工刀也没戴,只身来到了仓库。

一个男人的身影尾随着他进入仓库,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拦在他面前。

陈立海抬头,侧过脸瞥了他一眼:「是你做的吧?」

「什麽?」对方明知故问。

「行政总部突然爆炸不是偶然,张染扬没必要做这些举动x1引外界注目引火,想来想去只有你,或许你身後的人才有需要做这些动静,引起市民的恐慌,给上面那一位添烦添乱,丰城是可是全国的外汇金库啊,金库都乱成这样了,那一位老大哥还坐得住?」

面对陈立海的步步进b,男人丝毫不惊讶,只是用嘲讽的语气道:「现在你又有觉悟要来找我们了?」

「对,我必须来找你。」陈立海向前靠近,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揍了一拳,对方毫无防备,但反应很快地旋身,起了一记飞踢。

陈立海虽然被踢到了大腿,但脚步仍然站稳,手臂大力地扯住对方的衣领,朝他大吼:「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行政总部有多少人,被你炸伤的有多少人?」又是一记飞拳过去。

男人被揍了重重一拳,摔倒在地上,因为有一只手作支撑不至於整个人躺在地上,一只手搭在膝盖,有些狼狈地擦拭着嘴角的血沫,嗤之以鼻的语气听得人非常刺耳:「没有人要他们站出来,为自己为他人争取权益本来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哪一场革命是不需要流血,要是凡事讲和平,跟极权讲道理,不如回家找妈妈喝n做梦去吧,这还叫抗争?」

陈立海明白男人的意思,但对於他过激的思想还是无法苟同,微微喘气:「但被你炸伤的人里有很多是无辜的,不论是有份参与示威还是只是路过的人,他们也没必要受这次无妄之灾。」

男人轻轻摇头,「还以为你多少都开窍了,原来还是会妇人之仁,那你为什麽还来找我们?」

仓库里空荡荡的,看似一个人也没有,但他知道里面一定藏着一定数量的人,他们只会在男人有需要的时候现身。

说不定在某个暗角处,他正被某些人盯上,枪口的瞄准点正落在他的头上。

「你没有家人吗?」陈立海问,「你家人受伤你真的会完全不在乎,还觉得他们活该?」

男人发出嗤笑声,「家人是重要,但做大事的人本来就要把私人感情搁在一边,换个说法,正是为了家人,你才要做到最好。」

陈立海沉默了一阵,才开口:「你是孤儿吧。」

男人坐在地上,无所谓地道:「对。」

两个人之後也没有说话,直到仓库内走出来一个身形肥胖的中年男人,衣着很普通,他斜着眼睛扫了男人一眼,完全不管身旁的陈立海。

「文嚣,你都有今天了,受了一拳你起不来?活该。」肥胖男人伸手扶起了男人,男人顺势地起来。

陈立海盯着面前被称作「文嚣」的男人和他的同党,问:「你们打算什麽时候再有下一步行动?难道是人流最多的那天,立法会选举日?」

文嚣没有回答,反而是肥胖男人以很不看好的眼神盯着陈立海,打量他的眼神不怀好意,质问文嚣:「你怎麽会觉得这个毛也未长齐的小子能担大旗?他不过是一个毕不了业的过气学生而已,一个学运领袖只会说满嘴圣贤书,惜命得要紧,他会懂生活被b得喘不过气的艰难,敢舍命跟那些x1血鬼拼出x命去博斗?你似乎太看得起他了。」

陈立海盯着肥胖男人手上的东西,凭r0u眼判断是一枝17手枪,似乎是外国才用的型号,对於枪械他一向不太懂,但现在的他必须ga0懂,为了保护他重要的人。

或许如那个人所说,暂时抛弃掉私人感情才能专心一意地做好他该做的事,他没有时间再顾虑其他人,他的目的只要张染扬下台,顺带把他的背後势力连根拔起,只有推翻了极权,重整制度,丰城才会有救,不然只有一直受到来自上面的掣肘,不公平不公义的事只会一直发生,并且让恶人得不到应有的报应。

这五年的时间,见证身边的人一个个地牺牲,一次次的容忍换来的是失去得更多,陈立海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打倒恶龙,自己得变成恶龙,甚至b恶龙更令人惧怕。

其他人怎样评价他也不再重要了,他不介意自己是「英雄」还是「疯子」,只要达成目的便行。

「我想用,拜托你教我。」陈立海迅速抓着对方的手,完全不在意对方把手枪的枪口对准他的额头,甚至向前凑近,眼神里有一gu接近疯魔的平静,「只要能推倒张染扬,我做什麽也行。」

丰城各大讨论区的关於示威、游行和政策相关的讨论一度被删走,但越是打压只会产生源源不绝的热论,连带没有关注示威的网民也开始反对政府的网络霸权,几年前的马仲然和最近的萧浩离奇si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