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外披着的羽衣。

然后是深黑的外衫。再是雪白的里衣。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松开了衣襟,他的手指很好看,动作里有一种美的神韵。

顺着肩,腰,颀长流畅的身形往下,是小腹上血红滟滟的伤。红的血流在白皙的皮肤上,皮肤上浅浅的阴影是肌肉的纹路。

巫鸣抬眼望过来。

宋含玉呼吸一窒,下意思避开了他的视线,赶紧专注看那伤口。

给他处理伤口时,宋含玉也坐在沙发上。她微微侧身去靠近,闻见他身上的木质香气。她提醒自己这未必是巫鸣的味道,更可能是他躺着的金丝楠木棺椁的香气,可这么想也没用,即使她努力在脑子里想那具棺椁了,可鼻间盘旋的味道依旧旖旎。

宋含玉赶紧集中注意力,用酒精开始清理伤口,擦干净血迹,伤口皮肉都已经绽开。

宋含玉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着碘伏棉球擦拭伤口。这样是很疼的,但巫鸣一声不吭,宋含玉只能听见他的呼吸,气息拂过她的耳垂。

巫鸣敏锐地闻到她的气息有变化。离得这么近,他能闻到她的所有味道,也可以感知到她的情绪。

她在紧张。

这个认知让巫鸣弯了弯眼睛。

宋含玉终于清理完伤口。喷上止血消炎的药剂,她用纱布和医用胶带裹好伤口。

雪白的纱布渗出了一点红,没有扩散开。

看来血止住了,宋含玉松了一口气,不需要送医院。

如果他需要去医院,医院肯定需要登记身份,这不仅仅会带来麻烦,甚至会带来危险。

伤口处理妥当,巫鸣正把衣服一件件穿了回去。此时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下,那件织锦羽衣更是光彩夺目,是那种可以放在博物馆展览的国宝级文物的光彩。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穿好衣服的巫鸣说。

是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宋含玉这才想起。

“我叫宋含玉。”

宋含玉。巫鸣默默记下来。他是鸣蛇,整个世界都没有几个同族,和他一样的强大存在也没有多少,但人类不一样。人类有很多,所以名字很重要。

当然,比她的姓名更值得妥帖收藏的,是她独一无二的气息。

宋含玉小心翼翼问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吗?”

如果巫鸣是死而复生之人,也许他自己也受到了很多冲击,甚至也许没有从死亡中适应过来。宋含玉不知道直接问,会不会让他有激烈反应。

巫鸣轻轻蹙眉,露出迷茫神色:“我不知道,我之前已经死了,但好像又莫名醒来。也许是葬我的人施了法咒?”

“那你本是……越国的皇子?”宋含玉又问。

越国的皇子?巫鸣略一思忖,就明白过来,眯起眼睛一笑,“嗯。”

宋含玉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也是,能起死回生的法咒,想也知道,不是常人可用。结合那篇水书祭文,宋含玉确定,巫鸣确实是越朝皇子,因为身份高贵,而被人们认为是鸣蛇的化身。

宋含玉突然兴奋起来,是啊,在她眼前坐着的是一位活生生的出土文物,那么多有关越朝的历史谜题,终于有了了解的机会。

如果有考古之神,那宋含玉只想双手合十,感谢考古之神,赐给信徒如此宝贝。

宝贝正含笑看她。

巫鸣并不知道她正在想什么,但是她身上的气息传来了清风,好奇,和全然的快乐,熏得他晕陶陶的。

好有活力,好可爱。巫鸣心痒痒的,好想凑过去吸她。

“那你当时……是什么年号?”宋含玉问。

巫鸣告诉了她:“我所在时,年号刚刚改为天圣。”

一听巫鸣所说的年号,宋含玉也就明白过来,他生前所处的朝代正是越朝早期,也是留下考古记录最少的时代,距离现在,恰好隔了一千年的时光。

“现在改用别的纪年法,离天圣年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千年,这个城市现在叫荣城,古称锦川,也曾是越朝的都城。”宋含玉告诉他。

巫鸣恍然:“原来如此。我之前都生活在锦川,想来我死后,侍奉我的人也把我葬在了此处吧。”

宋含玉越听越觉得心痒痒。对于痴迷考古的她来说,自然是恨不得立刻拉着巫鸣发问。但她也知道,现在已是深夜。

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宋含玉精神刚刚放松下来,就觉得困得不行。

宋含玉的这套房子是两居室,她自己用了主卧,次卧则布置成了书房,并无多余的床铺。

宋含玉便指指沙发,问:“今晚要不你先在这里将就一下?”

巫鸣点点头,说:“可以。”

宋含玉便将巫鸣领到了浴室,找出了备用牙刷和新牙膏,又找出新毛巾,又告诉巫鸣如何使用水龙头和浴室设备,就将浴室留给了他。

巫鸣很快就明白过来,牙刷和牙膏都作揩齿之用,千年前也有类似之物,但不如这牙膏牙刷精致。浴室的水可以自行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