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同馆。

裴伯耆也收到了消息,明日入殿!

这是一个信号,一个陈天平出现的信号。

裴伯耆等这一天等得有些焦躁,可没有办法,大明国家很大,事情很多,皇帝很忙,让自己多等等应该理解。

阮元泰看着有些紧张的裴伯耆,小声地问道:“见大明皇帝,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何会如此紧张?”

裴伯耆看向阮元泰,心头隐隐作痛,他还没发育成男人,但注定无法成为男人了,大明对待战俘的手段太过凶残。

不过,他可以自由地活着,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

“见大明皇帝是好事,只不过我在想,如何说服大明皇帝出兵,要知道打仗可不是儿戏,那些大臣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一定不会同意轻易出兵安南的。”

裴伯耆耐心地说道。

阮元泰仰着头,问:“前些日子,你不是说陈天平来到京师,只要他在,大明就会出兵帮助安南吗?”

裴伯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阴郁的天空,道:“陈天平的到来,会让大明考虑出兵不出兵的问题,但我想,这其中少不了口舌之争,大明会派使臣前往安南问罪,安南胡氏会派使臣前来解释,这一来二去,事情到底会如何,谁又能说得准。”

阮元泰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陈天平为什么还活着,他为什么不早点出来阻止胡氏父子?”

自己的悲剧,痛苦,耻辱,都是胡氏父子给的,也是因为陈氏的无能与不作为。

裴伯耆皱着眉头,安慰道:“孩子,过去的事谁也说不得准,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陈天平不是你的敌人,他也是一个受害者。”

阮元泰握着拳头,问:“事情太突然,那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裴伯耆转头看着阮元泰,无法回答这个少年的问题。

胡氏父子突然发难,看似仓促,实则早有准备,按理说,都准备那么充分了,陈氏王族应该一个不漏全部给砍了才是,怎么还让陈天平给跑了?

不过这种事也不好说,说不定是砍了一刀没砍死,也可能是骚乱一起,陈天平就躲了起来,最后找机会逃到了沧澜王国。

无论如何,他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翌日,朝会。

安南陈氏旧臣裴伯耆入殿,随后宣安南陈氏王孙是陈天平入殿。

陈天平整理好衣衫,在礼官的带领下进入奉天殿,至殿中行大礼,喊道:“安南陈氏之后,陈天平拜见大明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允炆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不远处的裴伯耆。

裴伯耆自陈天平入殿开始就盯着看,至其行礼,目不转睛,只不过,在那注视的目光中,多少有些茫然与不知所措。

朱允炆眉头微微一抬,若有所思,对陈天平道:“你为安南王族,不同一般使臣,起来,赐座。”

陈天平谢恩之后,并不敢坐。

朱允炆又看了一眼裴伯耆,开口道:“你可认识他?”

裴伯耆打了个激灵,脸色有些苍白,嘴角微微哆嗦了下,走出两步,沉声道:“臣认得,他就是陈圣宗之孙,陈明宗之子。”

说完,裴伯耆走向陈天平,扑通跪下,哭喊道:“陈王还活着,陈氏复国有望啊。不知陈王为何会流落沧澜王国,怎今日才到大明求援!”

陈天平吃了一惊,这哭得这么伤心的是哪位啊?

裴伯耆似乎听到了陈天平的心声,边哭边喊:“陈王啊,我是裴伯耆啊,当年胡氏乱国时,我正在王城之外,是为隶武节侯陈渴真手下的裨将,若不是逃得快,可就被他给害了啊。”

陈天平听闻是裴伯耆,这是陈氏官员中的一个干臣,不由痛哭起来,喊道:“不成想我们会在大明相见,可惜,国已非国啊。”

看着两个抱头大哭的安南国人,朝廷官员面面相觑。

他们哭他们的,自己聊自己的。

同情吗?

没几个真的会去同情他们的,毕竟安南打过大明。加上这两个人的目的就是让大明出兵讨伐安南胡氏,对于百官而言,没几个想打仗的。

至于朝廷的最高决议,一些官员是没资格接触到的。

不过总哭也不是个办法,毕竟这是奉天殿,不是坟头,礼部侍郎董伦上前规劝,这才让两个大男人不搂搂抱抱,哭哭啼啼。

陈天平擦了擦眼泪,对朱允炆再行礼,道:“天朝大皇帝在上,请听安南陈氏陈情!”

朱允炆微微点头:“讲。”

陈天平肃然道:“胡氏父子乱国,改安南为大虞,在其乱国之时,臣在外州。惊闻胡氏父子篡夺国体,臣矢志复国,陈氏僚佐激于忠义,推臣为主,以讨伐胡氏父子。然初起兵时,便遭胡氏大军追杀,仓皇出走,左右散亡,奈何逆党穷追不舍,四处追索,臣不得不窜伏岩谷,采拾自给,万死一生,跋涉至沧澜。”

“然沧澜王国生怕招惹胡氏父子,不暇顾臣﹐臣几